毓秀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的。
    从前就算他真做错了什么，也未必会有人上纲上线让他道歉。
    魔教中人只看值不值得，不看对错。
    如果值得，不论对错，什么事都可以做，如果不值得，就算是对的事，也不一定会去做。
    来到魔教这么多年，他犯错无数，但认错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认错都是有无比重要的理由。
    但现在，让他为随口的一句没什么攻击性的话当众道歉？
    还是给一个刚入门的新人？
    这怎么可能？
    毓秀心情越发糟糕，面色越发阴沉，无声地表达着他的不满。
    他很不忿，他或许有一点错，但绝不至于到这一步。
    但看其他人的态度，显然都觉得他该道歉，这让他觉得很憋屈。
    但是，三对一，其他三人都这么觉得，尤其他最重视的亲哥哥也这么觉得，结果是注定的。
    一切只可能以毓秀的退让结束。
    更何况，毓秀是知道他做的是有一点不合适的。
    要让向来骄傲自负的毓秀想明白道理主动认错需要一点时间，在这尴尬的气氛中，温星遥和钟灵对视一眼，钟灵微微摇头，示意不用担心。
    作为双生子，钟灵清楚毓秀和他一样，在见到小师妹的时候就对小师妹大为改观，有了一丝好感。
    就算后来毓秀跟着陆离去了外面，没有和小师妹进行交流对小师妹有进一步的了解和好感，毓秀也是不讨厌小师妹的。
    这很难得，和他不同，早年的经历扭曲了毓秀的认知，让毓秀很难再相信别人、再对别人产生好感，也无法正常地表达情绪，面对认可的人，毓秀也会有习惯性的攻击性举动，这并非真的是毓秀的本意。
    就像这一次，毓秀并非真的讨厌小师妹，但他随口说出的话确实对小师妹不太礼貌。
    如若是对魔教中的其他人，这句话不痛不痒，他们吵架时打架时比这厉害数倍的攻击多了去了，这么一句话根本不会有人留意。
    但小师妹和其他人是不太一样的……
    陆离的反应很能说明这一点。
    钟灵微微蹙眉，他不想逼迫毓秀，也不想让小师妹受委屈。
    “小师妹……”
    “我认。”
    钟灵和毓秀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开口，双生子的默契让他们明白彼此想做什么。
    钟灵想代为道歉，解释清楚一切。
    毓秀不想钟灵替他道歉，他自己来。
    毓秀的态度说不上有多诚恳，但也没有刚才的不忿憋屈，和刚见面时状态有些像，但少了几分意外，多了几分倨傲。
    “这次是我口无遮拦，多有冒犯，师妹不要放在心上。”
    沐天一感觉得到毓秀之前是真不想道歉，也感觉得到毓秀现在是认真的。
    老实说，毓秀的这态度，其他师兄们的这态度，比她在浮云宗被欺负狠了找人主持公道时得到的结果好多了。
    在浮云宗的时候，道歉的人态度比这敷衍多了一点真心都没有，主持公道的人更敷衍偏心的不加遮掩。
    和他们比起来，毓秀这态度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何况，她并不真觉得毓秀需要向她道歉。
    “六师兄不必如此，我并没有觉得被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