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夫唱妇随
作者:温流   锦帐春深最新章节     
    徐御医当天就留在安西王府,给沈知安开了药方,开始第一次施针。
    他救治病人的时候,不许外人在场。
    沈知安又不让生人碰触,这事实在棘手得很。
    徐御医说:“在头上施针不比别的地方,差之毫厘,就可能会危及性命,沈知安现在这样,待会儿若是乱动起来,老夫这副老骨头怕是按不住他。”
    何止是按不住他。
    就是沈知安发怒把他打了,他这老胳膊老腿的,都来不及跑。
    秦琅刚要给沈若锦出主意,就看见沈若锦走到三哥身边,一边温声同他说着话,同时一个手刀劈下去,把三哥给劈晕了。
    秦琅见状,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这样看来,先前夫人对他真的是很温柔很温柔了。
    沈若锦把沈知安劈晕之后,让人去拿了最柔软的布来,卷成条状把他绑在椅子上,这样既不会弄伤他,也保证了徐御医的安全。
    “你这……”徐御医都看呆了,忍不住道:“沈家人做事就是利落。”
    换做旁人还不知道要愁多久,磨蹭到什么时候去呢。
    侍剑等人绑好沈知安之后就退到了门外。
    沈若锦再次朝徐御医行礼,“有劳了。”
    “好说好说。”徐御医取出银针,一边放到点燃的蜡烛上烤,一边正色道:“你们都出去。”
    秦琅牵着沈若锦的手把她牵了出去,守在外头的婢女把门带上。
    一时间,屋里屋外都静悄悄。
    婢女把新沏好的茶端给姑爷,秦琅先端了一杯给沈若锦,“徐老头的医术是整个太医院最好的,有他在,一定能治好三哥。”
    “但愿如此。”
    沈若锦接过茶盏,坐在了石桌旁慢慢饮了一口。
    秦琅再去端第二杯,坐在夫人身边慢慢饮着茶。
    没过多久,沈毅就座着轮椅过来了。
    “听说徐御医来了,他现在何处?”
    “在屋里给三哥施针。”
    沈若锦起身,推着阿公到窗边朝里头看去。
    就这半盏茶的功夫,三哥头上就扎满了银针,看起来跟个刺猬似的。
    大概是很不舒服。
    沈知安在昏迷中也皱着眉头。
    “好、好,知安有救了。”
    沈毅说话的声音压得很轻,生怕惊扰了屋里的徐御医救人。
    秦琅起身,跟沈若锦一起把阿公推到石桌旁饮茶。
    沈毅道:“听小厮说,徐御医是姑爷请来的,多亏有你……”
    秦琅熟稔且自然地说:“都是自家人,阿公无须与我客气。”
    不等阿公说那些感谢之词,他当即又道:“这几日国子监课业繁忙,徐老头又去了城外修养,若非如此,我早就把人拉来给三哥和阿公看诊了。”
    秦琅说着,发现沈若锦正凝眸看着他,又立马改口道:“差点忘了,要叫徐御医是吧?知道了知道了。”
    姑爷跟小十相处得这么好。
    沈毅感到十分欣慰。
    梅映雪轻声接话道:“是了,等徐御医给知安施完针,还得请他给阿公看看伤。”
    沈毅的目光透过窗户,朝屋里看去,“我的伤不急,我现在只盼着知安能快些好起来。”
    明日就是科举开场的日子。
    若非知安变成了这般痴傻模样,他也是怀着满腹经纶下场应试的一员。
    沈毅想到这里,又开口道:“姑爷明日就要开考应试,怎么能分心来操劳这些事?”
    秦琅笑道:“正因为明日就要开考应试,所以今日才要找些别的事情做,免得过于紧张。”
    沈若锦看不出来他哪里紧张。
    分明松弛得很。
    一点也不像明天要进贡院的人。
    沈毅语重心长道:“话虽如此,但姑爷还是要收收心。以你的身份,中不中举原是无关紧要,可毕竟皇上发话要你应试,若是没有上榜,难免要挨罚。”
    “阿公多虑了。”秦琅笑道:“我既已应试,必然会金榜题名,绝无没有上榜的可能。”
    “你。”
    阿公觉得自家姑爷什么都好。
    就是过于自信了些。
    金榜题名是多少读书人追逐向往的,那些颇有名望的才子,满怀自信而来,名落孙山而去,年年都有一大堆。
    只是他这个做阿公,也不能给姑爷浇冷水。
    沈若锦见状,在边上帮着打圆场,“有志气是好事。”
    秦琅知道,沈若锦和阿公都不觉得他一定能中。
    夫人甚至在上次来国子监探望他的时候,就说过中不中都不打紧,这样的话来宽慰他。
    秦琅笑而不语。
    这种事,提前说了也没意思。
    还是得上了金殿明堂,再见真章。
    沈家众人在门外等了近一个时辰。
    徐御医终于收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没彻底放松下来,就看见沈知安醒了。
    沈三发现自己被绑着,连人带椅子拖了起来,张嘴就要有人。
    徐御医连药箱都顾不上人,直接就往外冲,夺门而逃,一边喊:“救命!这人醒的也太快了!”
    这老头儿跑得挺快,沈若锦迎上前去,将他护在身后。
    “三哥醒了?”秦琅上前去拦住沈知安,“谁把你绑起来的?先别生气,妹夫给你解开。”
    沈知安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还在那张牙舞爪地凶徐御医。
    秦琅三下五除二就给三哥解开了布条,同他说:“刚才家里来了个歹人,我们都在找他呢,怎么跑到三哥这里了?”
    周遭众人觉出味来了。
    这是夫唱妇随啊。
    秦琅继续瞎编:“肯定是刚才那歹人把三哥绑了,不急,我们一起把他抓出来。”
    歹人沈若锦顺着他的话锋往下编,“这位是救了你的徐御医,三哥,不可以咬他。”
    沈知安看看秦琅,又看看沈若锦,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他头上刚被扎了许多针,这会儿正疼着,他一想事情头就更痛了。
    沈知安痛到拿拳头打自己的头,痛苦地蹲下了。
    沈若锦连忙伸手阻止他自己打自己,急声道:“徐御医,我三哥这是怎么了?”
    “他脑中有瘀血,我方才施针为他化瘀,血液加快流转,牵动了体内的噬心毒蛊……”徐御医说:“沈三想要恢复,这是必须经历的。”
    沈若锦和沈毅等人都沉默了。
    秦琅幽幽问道:“要不,再把三哥打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