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看来今生遇到这个人,完了
作者:加辣菌子   痞子,你给我站住!最新章节     
    礼部尚书府别院。
    京城这几日依旧雨后萧萧,还伴着点泥土味。
    白豌回来画斋之后,便坐在书桌旁,发着呆。
    前几日那夜大雨小了之后,他们连夜回了尚书府。还未等到休整,凌书墨就换了衣服去上朝了。
    这人的确依着自己的意思来,说自己这几日闭关,便真的就不来见他了,确实是懂了他的话。
    凌书墨是那种,只要觉得他说的合理,就一定说会照做的人。
    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冷待。
    既然已经决定先等着,就不在乎会等多久。
    白豌想起那天早上回到尚书府。
    凌书墨眼中混沌,几乎是带着恳切对着自己说:“以后不要再这样不告而别,好吗?”
    他当时就觉得揪心,只好应了声:“再也不会了。”
    想到这里,白豌只觉得有些莫名的怅然若失,拿着手中笔转来转去。
    然后,竟然是落笔画出某人肖像图来。
    画中那人抬起含情眉眼,面容仿佛用淡墨勾勒的诗情画意。在月色之下,原来是那般耀眼难舍。
    尤其是,口中说出那句情不自禁的温唇实在是令人迷醉……
    白豌画完后,一阵惊愕。
    他究竟在画什么!
    他在想什么啊?
    画可窥人心,笔可观人情。
    很明显,他根本就是知道自己的想法。
    可能如果不是凌书墨自己提出来,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往那个方向想。
    笔下的人远远不是当初第一次拿笔画青色背影时候,水平不可同日而语。以画看人心境,用心程度堪比两人。
    白豌无奈的摇了摇头:“哎,就算是这样。别人会怎么看你?我不想有人说你的不是。更何况…… ”
    何况那日那个叫梧桐的算命先生,说他此生注定没有姻缘,也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
    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厮守一生的承诺都不一定能兑现,更何况两个男子之间的。
    他虽然表面是个痞子,但是深觉只要答应了人,就得倾尽一生。
    没有把握的话,压根是不能随便轻易许的。
    若不是这层想法作祟,以他一个小白脸痞子不知祸害多少姑娘了,哪里能孑然一身到现在。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在这张纸旁落下题字:“思往事,方知情。”
    他的诗文和隶书,涓涓流光溢彩。
    不多时,一个急匆匆的脚步传来,原来是凌书墨身边另外一个跟着的小厮阿念。
    这人平日里极少出现,比阿砚还要忙的多。
    白豌弯眼笑:“阿念,大人又有什么吩咐给你了?”
    阿念一看到对面人就觉得气恼,之前大人病着竟然还给他回信。为了找这人还专门告假,整夜不睡,四处奔波,实在是难以理解。
    “给,这是明日画院殿试需要的规矩卷轴。还有,这是大人给你的笔墨纸砚,补刀以及糨糊!”
    他把一个盒子扔了过去,因为带了脾气而有些咬牙切齿。
    白豌稍稍轻触,无奈。
    这人还是那么事无巨细的为他着想,这如何拒绝的了啊!
    阿念瞧这人如此心安理得的接受,实在是气:
    “你这人,是来考画学殿试的吧?考完了就离开好了。我们大人可不能再招呼你这种人了!”
    “我这种人?”白豌眯着眼睛看他。
    对面人扯了扯嗓子:“我们大人呢,只是可怜你这穷乡僻壤来的亲戚朋友!他只是说收留你到殿试结束而已!”
    “他说的对啊!”
    白豌点头,本来之前说住到殿试结束就是他自己提的。
    阿念没想到这人竟然没有动摇,便是瞪着他:“大人说你是个痞子无赖,满口胡说八道。”
    白豌更是感慨:“说的确实没错!还有呢?”
    “你!你!你!”阿念觉得这人脸皮厚的可以,“他说你画的东西太差了!一定考不上!”
    对面人笑了:“对,说我考不上。甚至还可以说我是个天生一事无成的废人!只会在他府上吃白饭?你再编……”
    白豌极其嚣张的凑上前去:“小子,你又摸鼻子,又眼神飘忽的。老子我撒谎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阿念被怼的哑口无言。
    凌书墨是什么人,白豌清楚的很。
    什么嫌贫爱富,什么刻意打压自己,甚至背后和下人说自己坏话。
    这种事情,这辈子都不可能!
    就算做不了那亲密关系的人,也绝不是旁人可以言说的默契。
    想到这里,白豌竟然是有点感伤。
    光是一个小门客,府里的下人都可以鄙夷身份贫富悬殊了。若是真和他成了什么断袖,指不定真被戳脊梁骨非议。
    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是怕凌书墨经不起……
    ……
    入夜。
    画斋的灯灭了,房内的人亦是。
    下朝回来的凌书墨凝望着那处。
    等到画学殿试一出了结果,这个人大概就会彻底搬出去了。
    这等情境,他也不敢去搅扰。
    他突觉得心里一阵指引般走进画斋,看着那凌乱无序的宣纸草图,眼波流转。
    突然,眼中瞳孔一下放大。
    一张图纸的面容叫他在冷清夜中分外惊讶。
    那画中精心勾勒,熟悉笔墨。触手可及之处,全是笔笔用心,细致描摹。
    其画中心境,不言而喻……
    尤其是那句诗文:“思往事,方知情。”
    凌书墨的面上仿佛火烧一般灼热难当,拿着画卷有些颤抖。
    他心中苦笑:这个人,明明有情,却还是要故意的拒绝。
    那般心思明朗之人,绝不会是为了自己。定然是担忧他的名声。
    “真是个傻子!”
    他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就做好了会面对一生不娶妻生子的打算。至于那什么流言,根本不值一提。
    于是,凌书墨提起笔来,补充了一句:“从别后,与君同。”
    直至最后一笔狂草落下,才将其放置笔隔。
    他们一个写的是隶书,一个写的是狂草。纸面上实在是有些相差甚远。
    而实际上,写隶书这人外表那般放荡不羁,实则心思细腻。
    写狂草这人,面上温润如玉,心却如烈火飞扬。
    也不知,互相是从何时开始相知,何时开始挂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