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渔对着他做了个嘴拉拉链的动作。明明是顾千山想收买人心，关她什么事。
    杨昊嘿嘿一笑，轻轻打了自己一下嘴巴。
    过了一会，只见策划部办公区内所有人都从工位上站了起来，门口传来胡经理标志性的笑声。
    “顾总，大家知道您要来都士气高涨，我老胡今晚就在办公室打地铺，反正老婆出差了，回不回去都一样！”
    胡经理表着决心，和几个主管跟在顾千山身后走了进来，顾千山一踏进办公区就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今天他穿着一件精心剪裁的灰色衬衣，将他的宽肩窄腰勾勒得恰到好处，办公区内冷白的灯光投射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一股难言的压迫感。
    顾千山微微偏头，似乎用目光寻找什么。
    姜渔在人群里忽的对上顾千山的目光，立刻移开了。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问好声，顾千山踱步转了一圈微笑着道：“今天辛苦大家了。”
    说完朝刘秘书点点头，刘秘书会意，马上招手叫来几名服务员打扮的人提着景轩的打包盒走了进来。
    “顾总给你们订了宵夜，先吃东西吧。”刘秘书一边招呼一边帮忙发放宵夜。
    “哇，谢谢顾总！”
    “太香了！”
    “包装盒都做得这么精美，不愧是景轩。”
    有人带头鼓起掌，大家只得放下手里的盒子一起笑咪咪的对着顾千山鼓掌，姜渔扯着嘴角也跟着鼓掌，觉得像被学校拉去夹道欢迎某大人物视察的小学生。
    她偏头看了看身旁一脸激动的杨昊。
    “顾总万岁！”杨昊一边鼓掌一边喊。
    姜渔心里升起一股怪异，这小子是不是有点演过头了，刚才带头鼓掌的好像也是他。
    顾千山站在两米开外扫了姜渔一眼拿出了手机。没过一会儿，姜渔收到了来自顾千山的信息。
    “吃完能走吗？我在车库等你。”
    姜渔皱着眉头回了两个字：“不能。”
    顾千山秒回：“还有很多事要做？带回去我帮你。”
    姜渔：“今天太累了，吃我能不能改天？（可怜表情）”
    顾千山：“（无语表情）只是送你回家，别乱想。”
    姜渔松了口气，这才回了个好。
    整个办公室满是食物的香气，众人各自坐在工位上，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用餐。
    “小鱼，别玩手机了快吃啊。你看这个，好香啊，我这辈子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
    姜渔打开饭盒，一股黑松露的清香扑面而来。盒子里有一份鳕鱼，蔬菜沙拉，黑椒牛仔骨，红红绿绿霎是好看，放主食的区域并列着三个小包子，姜渔不由得眼眶一热，认出来正是上次在臻园吃的黑松露包子。
    姜渔心突然颤了颤，顾千山上次知道了她喜欢吃这个包子，这份宵夜究竟是随意搭配，还是有意为之？
    她下意识朝顾千山看了过去，男人正在和胡经理说着什么没注意到她，她叹了口气夹起一个包子就咬了一大口。
    杨昊小心翼翼的切了一块鳕鱼抿化了吞下去，满足的吐出一口气盖上了饭盒盖子，然后稳稳的收进了打包袋。
    姜渔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你都没怎么吃，不饿？”
    杨昊拿出手机在她眼前点开一张图片：“你看看这份宵夜的价格。”
    图片上是景轩定制外卖宵夜的各种套餐价，按顾千山定的这份宵夜不算最贵的，可价格也令人咂舌。
    “就这么一点要599？”姜渔看着筷子上的包子，忽然也有点咬不下去。
    吃下去会不会原地飞升？
    杨昊十分俗气的把纸袋子的提绳打了个结。
    “我带回去给我妈和我妹尝尝，她们都没吃过呢。”
    姜渔突然觉得自己还没杨昊这个男生细心，她脸一红，放下了筷子。
    “我也带回去给我妈算了，她也没吃过。”
    杨昊眼中的惊讶稍纵即逝。
    “你还用得着吗？你想要什么，在他面前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杨昊这次学乖了没点名，那个他不言而喻，指的顾千山。
    姜渔脸色变了变：“瞎说什么，我就一打工的，他看我可怜罢了。”顿了顿又正色道：“以后别再开这种玩笑，人家有女朋友。”
    说完姜渔不再理会他，继续手里的工作，她不想让顾千山久等，也不想让他帮她加班。
    一来深更半夜，关系暧昧的孤男寡女在一起加班，难免擦枪走火。二来顾千山这个狡猾的资本家，有时候连苍蝇腿都看得上，冲他扣她房租的臭德性，今天答应顾千山帮忙做事，到时候说不准还要从她工资里把帮忙的劳务费扣出来。
    顾千山在车里处理完了文件，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十点，他打开后座车门走下车，一路走到电梯口停了下来，摸出手机给姜渔发信息。
    “还没完？”
    姜渔秒回：“电梯里了。”
    叮咚，电梯门打开，顾千山迎了过去。姜渔一手盯着手机，一不留神撞进了顾千山怀里。
    熟悉的松木气息萦绕在鼻尖，姜渔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贴够了吗？”头顶传来男人带着笑意的调侃，姜渔连忙推开顾千山。
    顾千山一把握住姜渔推开他的左手，看向她右手提的打包袋。
    “怎么还带回去？”
    姜渔看向一旁：“明天带给我妈尝尝，她没吃过景轩的东西。”
    顾千山垂下眼眸，脸色晦暗不明。
    叮咚，电梯又开门了，姜渔下意识想甩开顾千山的手却被他牢牢握住。
    “放手，这是公司。”姜渔狠狠地瞪着他。
    这人究竟想怎么样，他想在公司公开她吗？有什么好公开的，她又不是他正经的女朋友。
    一个甜美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声音发着颤：“千山！你们这是？！”
    姜渔一看，居然是田婉茹，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她满脸凄惶，像一个目睹丈夫出轨的妻子。
    顾千山放开了姜渔，不慌不忙道：“你怎么来了？”
    田婉茹嘴唇颤抖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开口道：“我熬了点甜汤想给你送过来，问了秦大哥说你在加班。”说完红着眼眶看向两人：“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顾千山喉头滚了滚，皱眉道：“没有，谢谢。”
    男人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姜渔却眼睛发酸，抓紧手里的打包袋后退一步。
    “我还有事，我去打车！”
    姜渔一直在自欺欺人，总安慰自己赚钱嘛不丢人，而且她欠着顾千山一条命，人家要做什么自己怎么配合都说得过去。
    可当她直面田婉茹悲伤失望的样子，她只觉得羞耻，比穷困潦倒更羞耻一万倍。
    此时此刻，姜渔只想瞬间消失。
    她按了电梯背对着两人，打算快速逃离这个修罗场，顾千山却开口了：“站住，我让你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