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渔气得嘴唇直哆嗦，可四肢却像棉花般无力，只能任由熊孩子爷爷抓着动弹不得。
    “刚才就你碰了我，是不是你拿了我的手机？”
    老头一边喊一边在姜渔的皮毛上乱摸，周围人纷纷驻足好奇的看向他们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小蜜蜂也会偷东西？”
    “叫巡视员来处理吧，大爷你最好带他去办公室！”
    “不是小蜜蜂拿的吧，目标也太明显了，小蜜蜂你倒是说句话呀。”
    田婉茹刚拉着顾千山走到一个算塔罗的摊位前，她本来计划好了，事先给了摊主一百块，让她帮忙抽出一张恋人牌展示给顾千山。让顾千山觉得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田婉茹抿唇微笑，制造浪漫什么的，她最会了。
    “千山，快来看看我们两人的缘分！”
    田婉茹拉着顾千山让他抽牌，顾千山眼神看向别处，直到摊主提醒，他才心不在焉的看着塔罗，忽然抬头看到不远处人们聚集在一起指指点点。
    “婉茹，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田婉茹一愣，诧异道：“你还喜欢看热闹？不怕人多眼杂？”
    顾千山摸出一个黑色防晒口罩戴上：“这样就不怕了。”
    说完他便迈开长腿，往人群聚集处走去，田婉茹看了看摊主：“待会我们再过来。”
    顾千山平时从来不看这种热闹，可刚才他在塔罗摊位上，听着摊主对他和田婉茹姻缘的各种暗示，突然一秒钟都不想在那里停留。
    这样的经历，不该发生在此时此刻，更不该是和身边这个人。
    顾千山拉了拉口罩，斜睨了身旁的田婉茹一眼。
    他想要的约会，大概一开始就不应该是和身边这个人。
    两人还刚走到人群边缘，就听见老头的叫骂声。
    “还说没拿，这是什么！”
    老头手里拿着一只白色手机。
    姜渔眼看着兜里的手机被拿走，挣扎着去抢回来，却被老头一把推开。姜渔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软竟然直直栽倒在了地上。
    倒地之前，她吓得瞪大了眼睛，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看到顾千山和田婉茹居然出现在了围观的人群中。
    “小蜜蜂晕倒了！”
    “哎呀，这么热的天，不会是中暑了吧!”
    “也可能在装晕。”
    “中暑要先把他的头套摘下来！”
    立刻有热心的围观者上前，一名四十多岁的大姐一手托起姜渔的背，另一个学生模样的小伙子双手抱住小蜜蜂的头就往上拉。
    大爷一手挥着手机，一手指着姜渔：“年纪轻轻的，别装晕了，我们去派出所说清楚！”
    姜渔眼前像隔着一层水帘，她尽量让自己不要晕倒，可大脑却如同一台齿轮散掉的机器，无论如何都不听她使唤。恍惚中，有人在摘她的头套，她立即绷直了身体。
    不行，顾千山还在这里，他会看见的！
    姜渔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聚起一股蛮力，一个挺身脱离了身后大姐的掌控。扯头套的小伙子吓了一跳，手上的力道还没泄，硬生生把小蜜蜂的头转了个圈。
    姜渔眼前一片漆黑，却能清晰听见周围的声音。
    “哟，真是装晕！”
    “看来没中暑，不然怎么这么大力气。”
    “有人摘他头套就慌了，多半是做贼心虚！”
    “我说吧，这手机就是他拿的！”熊孩子爷爷气哼哼的扬了扬手机，表情像是在炫耀他打下的江山。
    熊孩子冲过来，又是一拳打在姜渔肚子上。
    “打死小偷！”
    每个熊孩子背后都有个熊家长。这是姜渔晕过去之前最后想说的话。
    “诶，小蜜蜂又晕过去了！”
    “别管他，又是装的吧。”
    也有人劝熊孩子爷爷：“大热的天，手机拿回来就算了。”
    也有人拱火：“谁知道是不是就拿了这一个，还是报警吧。”
    熊孩子爷爷攥着手机看了一会，突然神情尴尬。
    “这，这不是欧派手机呀？”
    旁边凑上一个人：“不是啊，这是个水果手机！”
    身边响起一阵嘘声。
    “大爷，你是不是弄错了？”
    熊爷爷嗫嚅着去按手机屏幕，却按不开密码，顾千山有些不耐烦想离开，却被田婉茹拉住了。
    “千山哥哥，我们再看看吧，看这老头是不是冤枉这只小蜜蜂了。”
    顾千山不想再回到那个塔罗摊位，便顺水推舟的点点头。
    “这只水果手机不是你的，那就是小蜜蜂的吧！大爷你赶紧还给人家！”
    “可小蜜蜂心里没鬼怎么不愿意取头套呢？明明那么热！”
    “搞不好是偷的别人的，我认得这个手机是水果最新款，还是限量发售的珍珠白，到手一万五，买得起这么贵的手机人，怎么会来做小蜜蜂？”
    “也是，这个天气让我穿这个扮五分钟都受不了。”
    人们不停议论着，却没人上前扶起姜渔，他们或怀疑，或害怕，或纯粹的不屑。有人去叫巡视的工作人员，熊爷爷的表情已经十分难看。
    田婉茹看得津津有味：“千山哥哥，这人也太虚荣了吧，辛苦做这种两三百的兼职，却要用一万多块的手机。水果最新pro珍珠白，比我的手机还好呢。”
    顾千山一怔。最新版pro珍珠白？和他借餐厅的名义送给姜渔的那台手机一样。
    不对，这里有什么不对。
    我妈腿脚不好。
    我怕什么，我还学过算命。
    卖烧烤，我最会抢摊位了！
    小龙虾我平时舍不得点，但是我卖过。
    姜渔的笑容和她说过的话，突然像夏日的山洪，毫无征兆地轰然冲入了他的脑海。
    顾千山推开拉着他胳膊的田婉茹，取下口罩大步走到熊孩子爷爷面前。
    “把手机给我看看。”
    “嗯？你是谁？”熊爷爷皱着眉头，不肯交出手机。
    “我说给我看看。”顾千山音量不大，眼神却冷得骇人。
    熊爷爷后背一凉，看着眼前高大俊美的男人，不由自主的将手机递了过去。
    顾千山接过手机，尽管屏保是标准设置看不出什么，他却感到莫名的熟悉。
    他喉头滚动，修长的手指划开手机，瞬间界面上显示输入开机密码。
    顾千山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蜜蜂，他觉他自己也快疯了，和乱按消防警报的姜渔没什么区别。
    原来神经病真的会传染，不然他怎么会在嘈杂的夜市上抢一个陌生人的手机，还要在众目睽睽下盯着屏幕，一本正经的假设他能解锁。
    终于，他深吸了口气，试着输入了一个四位数。
    0117
    屏幕骤然一亮，手机居然解锁了！
    顾千山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心脏像瞬间被强电流击中了一样，手止不住地颤抖。
    田婉茹走了过来“什么情况？解锁了？”
    有人小声猜测：“难道手机是从他那儿偷的？”
    那时他问她，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生日做密码。
    她那时候说什么了?
    用对象的生日做密码不是很正常吗？
    很正常吗？很正常吗？
    顾千山握紧了拳头，傻瓜，姜渔你个大傻瓜。
    顾千山用了几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发疯似的扑向了地上的小蜜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