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都是顾家人，难怪这阵仗，一家子封建老钱味儿也太冲了。
    姜渔想着哼了一声，随后她视线落在车队尾部，一下子愣住了，因为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最后一辆车里钻了出来。
    是一个身材略丰满的短发女人。
    看上去很面熟，一时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正绞尽脑汁想着，却被来来往往的人流越挤越远。
    “这个田小姐本事不小啊，要搁旧社会她这样的顶多做个外室。”
    “本来以为是顾千山包养大学生，谁知道人家总裁玩的是纯爱。”
    外室，包养？姜渔一个激灵。刚才那个短发女人她想起来了，是顾千山叫她和自己签生活助理合同的文律师。
    她是顾千山的律师，怎么和顾家其他人一起过来？看来她和顾家其他几房也交情匪浅。
    姜渔下意识隔着布料抓住了挎包里的录音笔，从前在臻园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
    换药的护士，被动手脚的吊灯，泄露的煤气管道······这些背后黑手顾千山都找到了吗？还是他一直处于危险之中？
    姜渔咬牙突然一把拨开挡在面前的人群，一个劲的朝前挤。
    “谁啊，这么没素质。”
    “哎哟，我的脚。你赶着投胎啊？”
    姜渔一边道歉，一边顶着骂她的口水，终于挤到了灵堂门口。
    可还没等她松口气，就被两名黑衣保镖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现在不方便进去，请暂时在旁边的休息厅等候。”
    姜渔看着保镖趾高气扬的样子本来有些上火，想了想还是挤出个讨好的笑：“请问里面在举行什么仪式吗？我是田婉茹的朋友，能不能进去等？”
    “不好意思，现在不能进。请在旁边休息厅等通知。”保镖面无表情，语气生硬。
    姜渔打量了几人一会，直觉告诉她这些人都不是顾千山的保镖。忽然，她心底窜出一股她自己也不想承认的恐慌。
    顾千山还在不在里面？他到底怎么样了？
    “这是灵堂又不是人民大会堂，我要进去祭奠我的亲姑妈，你算哪根葱，凭什么拦着？”
    姜渔正在想该怎么进去，旁边一个年轻男人就先和保镖起了冲突。
    年轻男子身量很高，穿着一件领口松垮的白体恤，留着平头，蒜头鼻翕动着，看上去情绪激动。
    “除非田小姐本人亲自来接，不然一律不准进。”
    “我表妹电话打不通，你们到底是谁，什么意思？”
    一名保镖一边拦着田婉茹表哥，一边按了耳机通话。
    姜渔想趁乱溜进去，却发现这五六个保镖铁索连舟一样，把灵堂门口盯得死死的，简直没有半点机会。
    不到两分钟，出来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眉目温婉的女人，女人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装，胸口别着白色山茶花，美丽优雅，一见就让人心生好感。
    “表哥是吧，你能来真是太好了。”优雅的女人上前主动握住了表哥的手。“田小姐这会不方便，让我带你去旁边休息一下，你一路上也辛苦了，先喝杯茶吃点东西······”
    田表哥表情骤然一松，不知不自觉跟着女人就往外走去。可走了几步他停了下来问道：“婉茹还好吗？电话怎么打不通，她知道我要过来。”
    女人依旧笑着，淡淡开口：“你是不是在公交五公司开车？听说最近你们公司在试点无人驾驶，不需要这么多驾驶员了对吗？”
    田表哥一怔，随后重新打量起这个女人，他嘴唇哆嗦着：“你怎么知道？”
    女人嘴角的笑容显得愈发诡异：“我知道的远比这些多得多。”
    她做了个送客的手势：“茶水饮料都备好了，请吧。”
    田表哥嘴角抽动，几秒后僵硬地迈开步子朝休息厅走去。
    尽管姜渔垂着头，却一直努力收听两人对话，她背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她不是没被人威胁过。
    叶芸慧之前不也说过吗，如果姜渔得罪她，叶家碾死她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如果说从前听到这种话姜渔只是有点心有戚戚焉，那刚才的情形让她心中蚂蚁是如何被碾死的，彻底具象化了。
    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刚才如山茶花一样优雅的女士，此时在她眼里和伏地魔没什么区别。
    伏地魔施施然朝她走了过来。
    “您好，我带您去休息厅可以吗？”
    姜渔眨眨眼：“当然可以，就是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时候能进去？我待会还有事，想给阿姨上炷香就走。”
    女人勾唇一笑：“理解理解，要不这样吧，那边有专门送祭品的地方，在那里上香是一样的。心诚则灵，相信阿姨能收到你的心意。”
    姜渔见她不正面回答问题，呵呵一笑。
    “可能不行，我们家传的规矩，要对着往生者的遗体烧香才算有诚意。”
    女人脸色微变：“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田婉茹的结拜姐妹，我叫田婉约。”
    女人一怔，随后笑笑：“是吗？可我看过她家人同学的全部资料，没见过有这个名字呢。”
    姜渔扫了一眼她胸口的山茶花：“只要是人，就不可能知道所有事。”她目光朝上，看见女人脸色微变，她继续道：“你不知道的事多了。”
    女人的笑意僵在脸上，她扭过头声音依旧柔和：“这位来路不明的小姐要寻衅滋事，你们先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一会儿看看要不要交给警察。”
    听到她这几句，原本想靠近的几人都退了回去，陆续跟着“工作人员”去了休息厅。
    几名保镖正要上手抓姜渔，却被一个清亮的男声喝止：“别动，她是我的朋友！”
    一名穿着修身白衬衣的俊美男子快步从灵堂内走了出来。
    姜渔抬头一看，竟然是秦沐。
    山茶花女人一脸尴尬：“秦总助，我们家顾总吩咐过不管是谁······”
    秦沐不客气的打断：“顾大伯还管不到我头上吧。”
    姜渔见山茶花女人愣神，连忙冲到秦沐面前：“秦总助，看见顾千山了吗？”
    秦沐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他带着责备的眼神看着姜渔道：“你来干什么，快回去。”
    姜渔的心顿时一沉，秦沐平日都是笑呵呵的，很少如此严肃，甚至称得上严厉的和她说话。
    见他这个态度，姜渔只好单刀直入。
    “田婉茹是有人安排在顾千山身边的奸细，你知道这事吗？”姜渔压低声音道。
    一丝震惊从秦沐眼中闪过：“你怎么知道？你有什么证据？”
    姜渔：“有，带我去见他，我当面给他看。”
    秦沐盯着姜渔，意味深长的开口：“已经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