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时律刚和钟文生聊完从书房出来,就听见了尖叫声。
墨色双眸微微一凝,连下楼梯的动作也加快了。
入目的是白瑶倒在地上脸色惨白,还流了血,晕死了过去。
殷时律抬眼,看到愣在楼梯上的钟又凝,无声的舒了口气。
场面乱做一团,钟文生和沈丽萍赶过去,忙问怎么回事,然后打救护车。
钟慧雯哭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看到是堂姐把白瑶推下去的……”
沈丽萍瞪向钟又凝:“你这丫头在外面都学坏了,有什么仇什么怨?就把人往死里逼?”
“这要是传出去,有人在我们钟家出了人命,以后这生意还怎么做!!”
本身钟氏现在就在走下坡路,出了这档子事要是被有心的媒体知道,传到网上,那将是个不小的打击。
闯了祸不说,如今钟家还快要失去殷家这棵大树。
钟文生好声劝道:“好了,凝凝估计也是心情不痛快才这样的,别怪她。”
这话简直就是往火上再次浇油。
钟文生一向是个墙头草。
几人都围在白瑶中间,很关心的模样,没有一人在意钟又凝。
因为此时,她是罪人。
从小到大,钟又凝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任性大小姐形象。
出了这档子事,众人自然而然就会将这罪名,不分青红皂白的安到她头上。
钟又凝显然是被吓到了,尤其是看到白瑶流了那么多血的样子。
一时间脑子乱成一团,整个人都呆住。
她摊开两个手掌,眼神茫然。
她当时并没有用那么大力气,白瑶怎么会滚下去的?
钟又凝被保护着宠爱着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这等血腥场面从没见过。
当下,带给她的冲击力,实在太大。
更有一个恐怖的念头,在脑海中放大再放大。
白瑶……不会死吧?
如果死了,那她是不是就成杀人犯了?
这时,钟又凝感觉有人碰她,她吓的下意识往后躲,同时慌乱的抬起头。
殷时律勾住她的腰,防止她也滚下去。
“吓到了?”他问。
钟又凝反应迟钝的摇头,“没……有。”
殷时律手指弯曲,往她头上敲了一下:“脸色难看成这样,还嘴硬。”
蔫的跟花骨朵似的,还在这不承认。
天塌下来都有钟大小姐这张嘴顶着。
钟又凝感觉脑门有些疼,若往常肯定要跟他吵一顿。
但当下,她却抬头问他:“殷时律,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推的?”
钟又凝眼里没了往日的自信和骄纵,取而代之是深深的无助。
殷时律无比平静的看了她几秒,道:“没有。”
还真是头一次见到,钟大小姐这个模样。
像个被丢弃却还要故作坚强去求救的小猫。
差点忘了,钟大小姐是温室花朵,是金丝雀,一切的美好皆在她身上。
见到这样血腥瘆人的一幕,她又怎么会不害怕?
“别怕。”
殷时律按了按她头,声音竟不自觉的温了:“她死不了。”
钟又凝不可置信:“你信我?”
她都以为,殷时律也会站在白瑶那边。
毕竟,白瑶是他的白月光。
殷时律倒觉得她这话问的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不能信你?”
他很清楚,钟又凝不是那种性格的人,办不出这样的事。
钟又凝听了他的回答,心情五味杂陈。
没想到,信任她的,不是她有血缘的亲人。
而是一个快离婚了的准前夫。
-
好在白瑶是轻微脑震荡,皮下出血有些严重,缝了几针。
还不至于要人命。
钟慧雯跟担心亲姐一样,在病房里陪着还在昏睡的白瑶。
沈丽萍来回踱步,语气很急的钟文生:“你到底封没封锁消息?可千万别传出去影响了公司!”
钟文生刚打完一个电话,被她催的不耐烦:“都说了打了打了的,你能不能消停点!”
沈丽萍没好气的坐下来,剜了眼旁边:“一回来就出这种事,真是够晦气的!”
钟又凝坐在那,肩上披着男士外套,眼神涣散着,显然是没听见。
殷时律瞥了眼沈丽萍,“又不是凝凝推的,婶婶大可不必把这锅扣她身上。”
沈丽萍噎了一下,就说:“我女儿可亲眼看见的!”
殷时律:“有没有可能是她眼神不好?”
殷时律不太喜欢插手管这些破事,与他无关。
但看见钟又凝脆弱的一面,他又不得不管。
可管了过后,理智的大脑又在告诉他,都快离婚了没有必要。
沈丽萍闻言,瞪大眼睛,支吾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还真是邪了门了,不是说殷时律烦钟又凝,为了白瑶都要跟她离婚了吗,怎么这会还护起来了。
白瑶受伤,他倒是不闻不问的。
沈丽萍想了半天都没想透,不过殷时律她是真惹不起。
只能强挤出个笑容来,不敢反驳:“那……有可能吧。”
这时,钟慧雯走出来,“姐夫,白瑶找你。”
殷时律起身的瞬间,感受到一个微小的阻力。
他低眸,钟又凝拽住了他的衣角。
虽然她没看他,但她这动作再明显不过。
殷时律思忖片刻,将她的手掰开,离开。
钟又凝扯了扯唇角。
殷时律一进病房,就看见白瑶正虚弱的靠在床头,红着眼哭着。
整个人都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又凝对我这样……”
白瑶哭着说:“从我跟你回国开始,又凝她就处处跟我作对,我是真的不知道今天你会和又凝回来。”
殷时律极其平静的看着她,面上没分毫波澜,像看一具尸体。
但却有一丝微不可察的不耐烦,在眼底升起。
白瑶已经泪流满面,泪眼婆娑:“殷总你强行让我休假这么久,我没有什么能帮助你的,我一直都很抑郁,所以就让慧雯陪了我几天。”
“我本来想着和又凝解释一下,别又因为我让你们两个吵架,但我没想到又凝会这样对我……”
说到最后,白瑶已经哽咽。
殷时律才慢悠出声:“我才发现,你挺爱哭的。”
白瑶哭声一顿,茫然不解的看着他。
殷时律:“你觉得自己被钟又凝伤害,受了委屈,所以你就是这么解决问题的?”
“我说没说过,用哭解决问题的,都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