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又凝面无表情的说:“殷时律,你可真是异想天开。”
“想什么就是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还说我和叶飞沉没准都已经上床了,这种混账话你也能说出来,你没事吧?”
殷时律被打的头偏过一边去,舌尖抵在腮上,转头看她。
“还有呢,你还想说什么?”
钟又凝:“我想说的多了。”
“我都怕我说出来吓死你!”
殷时律笑了声:“那你就吓死我吧。”
“反正,这一刻,我已经心灰意冷。”
钟又凝拧眉:“你什么意思?”
殷时律面无表情:“没什么。”
“钟又凝,以后不要再见了。”
钟又凝心脏猛地剧烈收缩,突然感觉到有一种寒气直逼四肢百骸。
她说:“什么意思?”
殷时律神情逐渐冷漠:“因为我不想要爱你了。”
“你到现在,还在护着叶飞沉,无论我怎么说你都站在他那一边,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第一时间向着他。”
“你告诉我钟又凝,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你的心?”
“直到这一刻,你的选择还是叶飞沉。”
“所以钟又凝,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了。”
“明天我会从这里搬出去,因为这是你的房子。”
“以后我会彻底消失在你的世界里,绝不会再出现了,我成全你和叶飞沉,可以吗?”
钟又凝眉头蹙的很紧,“殷时律,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我和叶飞沉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殷时律扯唇:“我是相信你,可你并不相信我,不是吗?”
“如果相信,你就应该把你知道的真相说出来。”
钟又凝气的直跺脚,“我不能说!”
殷时律点头:“我能理解。”
“毕竟那是你和叶飞沉之间的小秘密,我都懂的。”
钟又凝:“不,你不懂殷时律。”
“我真的不能说。”
殷时律转身上了楼:“那我就当你喜欢叶飞沉了。”
钟又凝看着殷时律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在那一瞬间好像看到了殷时律彻底消失的样子。
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丢失了某个零件。
在那一瞬间,钟又凝想到了很多的事。
很多很多。
好的坏的,甜的苦的。
钟又凝声音颤抖,“殷时律,你非要逼我至此吗?”
男人上楼的脚步一顿。
钟又凝声音越来越颤,“我不能出卖叶飞沉,但是我可以以命告诉你,我不爱他更不喜欢他,你所了解到的全都是误会。”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心里早就已经是家人了。”
“如果你非要逼我出卖叶飞沉,从而告诉你他内心深处的秘密,那你就离开吧,我也不想再爱你了,因为这样的你不配让我爱。”
说完,钟又凝转身离开。
她推开别墅的门,大步往外走。
身后的脚步慌乱的追了上来,很快就攥住钟又凝的手腕。
殷时律薄唇颤抖,眼眸里写着慌乱:“你说什么?我不配让你爱我?”
钟又凝强忍住心里的疼痛,“是的。”
“如果你爱我,那就相信我,如果连真正的相信都做不到,哪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你亲耳听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那天我是在彩排,你难道不记得我代表高二年级去上台表演节目吗?我只是把叶飞沉当成了男主角在锻炼台词而已。”
“全部都是你的误会。”
“因为你的误会我们错过了那么多年,殷时律,这就是你。”
“你到现在还在自私。”
“你到现在还在自以为是。”
钟又凝:“我承认我也很自私,我也很好面子。”
“所以我们不合适。”
“就这样吧,殷时律。”
殷时律慌乱的扯出她的手:“你去哪?”
钟又凝:“回家。回属于我的家。”
她看了眼豪华的独栋别墅:“这里不是我的家。”
“你刚刚不是也说了,要离开这里再也不见我吗?我应允了,我答应了、”
“这栋别墅,我明天离开之后就会拿出去拍卖。”
说完,钟又凝就把手从殷时律的手中抽离掉。
转身,丝毫没有留恋的离开。
“你别走。”
“钟又凝你别走!”
殷时律攥住钟又凝的手,钟又凝就给甩掉,殷时律就又抓住,钟又凝再次甩开。
从头到尾,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殷时律彻底慌了,声音都颤了:“钟又凝,我求你别走。”
“我不问了,我全都不问了,我求求你别这样对我!”
“你不能离开我钟又凝,你离开我我会死的。”
钟又凝面无表情:“那就死吧。”
殷时律攥着她的手倏然顿住。
钟又凝再往前走,却发现她走不了了。
因为殷时律突然用了很大的力气,那力道几乎快要将钟又凝给捏碎。
钟又凝疼的蹙眉,转头:“殷时律,松开我。”
殷时律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样,红着眼望着她。
钟又凝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消失在他世界里。
声音都是前所未有的毫无情感:“殷时律,松开我。”
“你再不放手,我就要打……”
话还没等说完,钟又凝的瞳孔猛地放大。
视野中,殷时律的膝盖微微弯曲,缓缓的跪在了地上。
钟又凝整个人都如遭雷劈。
许是殷时律跪的这一下太过用力,以至于钟又凝听到了很清晰的“噗通”。
钟又凝被震惊到说不出一个字来。
只能非常震惊的僵硬着身子,望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殷时律攥着她的手,跪在地上,抬起头来,红着眼望着她。
他眼眸里流转着破碎的水光,“求你,别离开我……”
“我真的会……死。”
“求你,钟又凝。”
钟又凝僵硬的道:“你别求我。”
一滴眼泪顺着殷时律的眼落下来,“求求你。”
“钟又凝,我爱你,我离开你会死的。”
“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不相信你,从今以后我再也不问你和叶飞沉的事了,好吗?”
钟又凝从殷时律的眼睛里,看到了委曲求全。
她很震惊。
前所未有的震惊。
这一瞬间,身体里的所有器官好像都被关闭了一样,做不出任何的反应来。
得不到钟又凝的回应,殷时律显然是有些崩溃了。
他抬手,将钟又凝的手贴在额头上,虔诚且带着一丝快要溃不成军的哭腔,说道。
“求求你,钟又凝,我求求你。”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别离开我,求求你……”
钟又凝缩了缩手,“殷时律……”
“你别这样,你从地上起来……”
殷时律:“求求你……”
“我求求你,钟又凝。”
钟又凝把他往地上拽,“你别跪着!你给我起来!!”
但奈何钟又凝怎么拽怎么努力,跪在地上的殷时律就是纹丝不动。
气的钟又凝也有点崩溃了。
“殷时律!你给我起来!!”
“你别忘了,你是殷家的大少爷,是殷氏集团的总裁,你跪在地上算什么!”
“我不允许你跪着,给我起来!”
然而,无论钟又凝怎么说,殷时律就像是患上了癔症一样,一直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
一直在求钟又凝。
钟又凝直接就崩溃了:“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不离开你行了吧,行了吗!!你给我起来!!”
“起来!!!”
殷时律抬起头,无助的看着她,“真的吗?”
钟又凝:“真的。”
殷时律:“那你发誓。”
钟又凝气的发誓:“我发誓行了吧。”
殷时律扯了扯唇,但脸上的笑意却有减无增,眼泪顺着他俊美的脸落下来。
“钟又凝,你骗我。”
钟又凝摇头:“我没有骗你。”
“你快起来好吗?”
钟又凝又拽着殷时律往上拉了拉,结果殷时律还是纹丝未动。
钟又凝直接就吼了:“不想起来就给我滚!”
殷时律:“……腿麻了。”
钟又凝:“……”
俩人回了别墅里,还是钟又凝搀着殷时律进去的。
别墅大院外发生的事情,张姐都看在了眼里。
她见俩人手挽手回来,丝毫不敢说话。
上了楼,钟又凝就道:“你今晚要睡哪?”
殷时律想了想,试探的说:“能和你睡吗?”
钟又凝又被他给气笑了:“殷时律,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干什么?”
殷时律眼神茫然:“我怎么了?”
钟又凝:“之前你不经过我的允许就私自跟我睡一张床,现在倒是像个纯情小男孩一样,还礼貌的问我意见,你装什么?”
殷时律:“……”
“我没装。”
钟又凝直接把他给踢出门外:“别想跟我一起睡!”
殷时律听见里面传来的房门反锁的声音。
殷时律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转身去了隔壁客房。
膝盖有点疼。
不过下跪能挽回钟又凝,也就值了。
主卧内,钟又凝就靠在门板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殷时律给她下跪的场面,还在眼前闪烁。
钟又凝闭上眼睛,强行按住狂跳却在疼的心脏。
-
翌日。
殷时律没想到叶飞沉会约见他。
这还是第一次。
叶飞沉就选择关云洲的半山腰处和他约谈。
殷时律开车过去,将车子和他的并排停放。
下了车,就见叶飞沉慵懒的靠在车旁,正在欣赏风景。
殷时律走过去后,叶飞沉就道:“这边的风景很不错,别墅贵也有贵的道理。”
“你爸还真舍得啊,给我们家凝凝买这么贵的房子,不愧是殷家啊,就是豪门。”
殷时律不爱听叶飞沉的那句“我们家凝凝。”
他冷下脸,“你找我来,到底想说什么。”
叶飞沉挑眉:“听说你昨晚给凝凝下跪了。”
殷时律面色阴沉,转身就走。
叶飞沉急忙拉住他:“哎哎哎,律哥,冷静冷静!”
殷时律没好眼神,“谁是你哥?如果我没记错,你比我还大一岁。”
叶飞沉呲牙笑。
殷时律:“有事说,没事滚。”
叶飞沉瞬间收回了呲着的大牙:“哎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跟你好好说,你就跟我这个态度?你可真行!”
“哎。”
叶飞沉叹了口气:“算了。”
“看在你这么爱凝凝的份上,我就告诉你真相吧。”
殷时律瞥了他一眼,“真相?”
叶飞沉点头:“是啊,要不是凝凝昨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觉得我会今天来亲自找你吗?”
叶飞沉双手插兜,朝着美丽的风景长叹了一口气。
“凝凝昨晚把事情跟我说完之后,给了我一个选择权。”
“她说她不能自主决定把我的秘密告诉你,所以她告诉我,让我来选择,毕竟说与不说都是我的权利。”
说到这,叶飞沉耸了耸肩:“虽然这是我的权利,虽然我不太想说,但我不想再因为我让你们两个一再的误会和错过了。”
“所以,我来找你是来告诉你真相的。”
殷时律沉默的听着。
叶飞沉深呼吸一口气,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道:“其实,我喜欢男人。”
殷时律一愣。
叶飞沉点头:“就是你想的那种,我是同性恋,但我可警告你,别用异样的眼光看我,ok?”
殷时律收回目光,淡淡的道:“没。”
叶飞沉嗤了一声:“我都懂得,嘴上说着不把我当异类,其实心里已经把我分类了,我都懂。”
“尤其是像你这种豪门子弟,无论遇见谁,都会把每个人划分成等级,像我这样的应该在最底层吧?”
叶飞沉自嘲自笑:“知道吗殷时律,老子贼他妈不愿意告诉你这个真相,但是老子又不希望凝凝不幸福!”
殷时律点头,很真诚的道:“谢谢你,叶飞沉。”
“不过,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是那种给人分类的人。”
“我也没有瞧不起你,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我觉得……喜欢男人这个很正常。”
叶飞沉蹙眉,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殷时律点头:“真的。”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很遗憾。”
叶飞沉翻了个白眼:“你最好不是。”
殷时律:“所以,我下面要问问题。”
叶飞沉:“你问。”
殷时律:“凝凝早就知道你的性取向?”
叶飞沉:“废话!在我心里她就是亲妹妹,全世界只有她和我知道,毕竟这事儿不光彩,我只想让更少的人知道最好,沈佳舒跟我那么好,她都不知道!”
“你他妈现在知道了!”叶飞沉没好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