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公子应道:“保命为上。”
岁星当即运起内力向四方推出,“嘭”的一声,马车被炸得四分五裂,在漫天碎屑中,她带着钟公子和车夫旋飞而出。
来敌上一轮发出的箭矢还未转向,全数射在原本马车所在的地方,她一踏箭矢,借力凌空,掠出包围圈,眨眼间便落到几个贼子藏身的大树上。
拉车的马匹中箭受惊,嘶鸣一声,无序地朝前方奔袭,还未跑出几米,地面便是一陷,一张巨大的隐藏在尘与叶之下的绳网猛地破土而出,连马带车牢牢禁锢,吊在半空。
若是方才他们没有及时停车,此时恐怕也已被绑在网中。
岁星早有预料,见怪不怪,松手将钟公子和车夫放在粗壮的树干上,拔剑出鞘。
剑光如电剑气如虹,她俯身飞扑,眨眼间便将脚下贼子杀了个七零八落。
见防线已被冲破,弓箭已经无用,贼子们纷纷现身出来,将她团团围住,粗略一看,大概有三四十人。
岁星以剑指地,先前伤人的血迹顺着剑刃一滴滴砸落地面,面对这群来势汹汹的亡命之徒,她的神色依旧闲适安然:“诸位在官道上打家劫舍,胆量不小。”
钟公子分析道:“这些人衣带湿气,上身修长,指节肿大,面色白皙,想必经常泡在水里,大概是上次那群水盗的同伙。”
见钟公子一语道破他们的身份来历,这群贼子中领头的水盗大当家直接摊牌道:“你等杀我义弟,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岁星反问道:“那不知你们又杀害了多少无辜人的兄弟姊妹、父母亲朋?今日既来了,便以命抵命,告慰亡魂。”
“狂妄,我必要将你剁成肉泥,分而食之。”
大当家怒极,扬起手中双锤朝她击来,气势逼人,招式刚烈无比,锤风所及,脚下泥尘落叶翻卷,如巨龙裂地般凶猛迅疾。
岁星面色不变,苍云剑如长虹贯日般疾刺而去,内劲到处,剑气凌厉压迫,在最恰当的时机,最精妙的角度,她毫不客气地一剑刺进双锤中的破绽,直攻他面门要害。
大当家双锤一合,封住剑的去路,“叮”的一声,剑锤相接,瞬间激起火花。
岁星内力一震,大当家突觉虎口一麻,手臂酸软,外劲一泄,竟然收束不住,向后疾退。
他连忙一蹬后腿,深深踩入地面,堪堪止住脚步,定睛望向岁星,面色更添几分凝重。
武林中人过招,瞬息之间便高下立判,大当家先前的猖狂被这一剑击得粉碎。
而当他心中产生对敌的犹豫和畏惧之时,离死亡便已近在咫尺了。
在大当家一个眼神的示意下,众水盗们纷纷欺身而上。
岁星的手划过腰带,数十银针反手被夹于指间,她挥手,银针如天女散花般疾射而出,一时间只见微芒暗闪,利器刺入肌肤皮肉的声音不绝于耳,痛呼声接二连三响起。
她的暗器例无虚发,似疾风暴雨连绵不绝,呼吸间,地上已多了数十具尸体。
大当家看向左右,暴怒和恐惧齐齐涌上他的心头,他目眦欲裂,挥舞手中双锤,再次朝岁星扑了过来。
岁星轻巧地跃起,于半空中翻身飞到他身后,一脚踢向他的后背,大当家立刻便觉五脏六腑似乎被踹碎,忍不住狂吐一口鲜血,重重趴在地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岁星将手中苍云剑投掷出去,刺透了他的身躯,将他狠狠钉在地面。他甚至来不及挣扎喘息,转眼间便命丧黄泉。
剩下的十几人不过是乌合之众,立刻呈鸟兽状散去,岁星没给他们逃脱的机会,手起剑落,干净利索地将他们杀了个片甲不留。
她纵身跃上大树,将钟公子和车夫稳稳当当带落到地面,趁乱躲在一旁的张伯和另一名车夫也走上前来。
马车被毁,他们一行五人只能徒步前进,刚走出两里,岁星便听前方隐隐传来车辙滚动的声音。
片刻后,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与马车的不急不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位异常狼狈地奔跑于车前的女子,她时不时回头去看身后的马车,确认与它之间的距离,像是在被豺狼虎豹追赶般惊慌失措。
而驾驭那辆马车的人像是在故意消耗她、溜她玩一般,不近不远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看见身前出现一行人,女子的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又快跑了些许,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喊道:“救命!”
不过转眼间,她便接近了他们,也许是见钟公子在这几人中看起来最为年轻力壮,她径直跑到他身前,不停喊着救命,脚下却是一软,摔了个踉跄。
钟公子止住脚步,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那女子在身形不稳的时候,下意识便挥舞着双手想抓到一个支撑物,还没等她碰到钟公子的衣衫,跟在他身侧的张伯便上前一步,抬手扶了她一把,也避免了她和钟公子的直接接触。
女子却是再没有力气起身,她还是跌坐在地面,转头回望着越来越近的马车,瑟瑟发抖地靠着手臂的力量往后挪,仿佛那马车之上是极为恐怖的洪水猛兽。
马车驶到眼前,两个驾车人勒马后,跳下马车走到他们面前,而后,从车厢内又陆陆续续下来四个人。
在他们掀起马车前帘的时候,岁星隐隐看见马车内似乎还五花大绑着三四个被塞住口舌的人。
这些人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一人抬手就要去抓瘫坐在地的女子:“你还想往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