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华胥研究院的研究员工作效率就是快。
凌安才刚到附近的村落,九月就已经收到了相里要的联系。
这里的确有老人知道曾经迷雾抑制装置的位置。
不过沟通这种小事,九月自己就去联系了,倒是凌安一时空闲了下来。
他倒也闲得无聊,在村落里闲逛了起来。
忽然,一阵婉转悠扬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像是有人在吹奏乐器。
循着声音,凌安在路边遇见了一对爷孙。
老人手里捏了一片青绿的树叶,放在嘴边吹奏。
悠扬的声音一路飘远,杂糅进风里。
“这是……猫猫巡尉!”小孩看见凌安,一眼就认了出来。
“没错,正是在下。”凌安低调道。
“咳咳,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凌安巡尉啊。”老人连忙放下树叶,打了个招呼。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道:“不知您来怨鸟泽,是不是为了这片迷雾?”
“没错。”凌安颔首。
“那您可就一定要听老叟我说说了。”
老人看向凌安道:“这怨鸟泽名字由来的最大原因,就在于那头哀声鸷身上,您可知道此事?”
“你继续。”
“其实在很久之前,怨鸟泽并非只有一头鸟形残象,而是两头,虽是残象,可却并不攻击人类,只是形影不离的黏在一块,要我看啊,就跟那小情侣一样。
那时候,每天都能看到它们从头顶飞过,交颈缠绵,就跟……就跟那戏水鸳鸯一样!大家伙都说它们是在天上跳舞呢!”
“所以,另一头残象去哪了呢?”凌安好奇道。
话落。
一声凄厉的啼鸣,蓦地响起。
凌安抬起头,哀声鸷又出现了。
它的身形扭曲而挣扎,撞入厚重的迷雾里,引动阵阵雷霆。
老人的眉头肉眼可见的低下了去,说道:
“在一次残象潮里,咱们这也受了波及,那些鬼东西不仅仅是攻击人类,就连同类也不放过……
其中一只为了保护另一只,被其他残象攻击啃食,太残酷了,后面残象潮退了,剩下的这只哀声鸷也发了狂,每天就冲进迷雾里,也不知道做什么。”
老人声音慢慢低了下去,说起来以他的年纪,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两鸟伴飞的场景。
想来应该也是感慨吧。
凌安大概明白了怨鸟泽的原委,指着老人手中的树叶道:“这个是怎么吹的?”
老人看了眼手里的树叶,笑了笑:“这个啊,随便找一片树叶就行,像我这样压扁一端,嘴唇靠近另一端,顺着边缘就能吹出高低不平的声音来,据说是靠什么气流扰动什么原理来着?”
“老头子我啊水平不行,以前有厉害的,能吹出一整首歌来呢!”
“这是你们本地的习俗吗?”凌安习惯性的问道。
老人点点头:“这来源可早啦,听说是以前有个人,看着天上哀声鸷共舞,顺手摸了片树叶,结果吹出了声音。
慢慢的就成了习俗,天上两鸟飞过的时候,就用树叶给它们伴奏……不过啊,现在天上再也看不见它们共舞了,会这一门技术的也越来越少咯……”
他的声音里满是感叹。
对于哀声鸷,本地居民的态度居然意外的好。
残象和人类虽然看似是天平的两端,但世上之事总有意外。
恐怕这头哀声鸷就是其中之一。
它从未伤害过人类亦或是残象,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爷爷,我要学我要学!”小孩蹦跶着举起双手。
显然这个故事也吸引了他。
老人笑容满面,欣慰道:“好好,爷爷这就教你。”
告别这两人,凌安的终端里也传来讯息。
九月已经摸清楚了抑制装置的位置,呼唤他前去汇合。
来到坐标处,身穿研究服的九月已经站在沼泽边等待。
看见凌安的身影,他眼前一亮:“凌安巡尉,三处抑制装置的坐标我已经发送到您的终端里了,怨鸟泽里残象遍布,可惜我没有什么力量,只能依靠您的帮助了。”
“没事,刚好我手痒。”凌安淡淡道。
九月神色一滞,心里对凌安的刻板印象又加深了几分。
这只猫,绝对不好惹!
哪有好猫……不是,好巡尉,天天手痒难耐渴望打架的啊?
三个抑制装置的位置信息,凌安已经都了解了。
他看向沼泽深处,眼神中跃跃欲试。
“等会,凌安巡尉!”九月忽然道,“怨鸟泽因为地势和水域温差的原因,深处有龙卷形状的漩涡,它们卷起带有侵蚀能量的淤泥,不可轻易触碰。”
他走上前来:“这是超声脉冲芯片,装载在终端上,是研究出来专门用来针对驱散淤泥的……”
凌安摇摇头:“没有这个必要。”
九月一愣,喃喃道:“您还是不要小瞧这些淤泥,它们会附着在残象上,形成难以打破的护盾,非得要这芯片才行……”
话音未落,凌安的力量和身体开始猛地拔升。
无冠者真身显露而出。
耀眼的像是迷雾中的一轮烈日。
“凌安……巡尉……”九月仰头看向他,喃喃自语。
凌安的名声很广,但往往都是文字和口口相传,他从未亲眼见过凌安认真的模样。
猝不及防间,他直面凌安真身,忍不住吓了一跳。
“放心,我很快的。”凌安朝他露出一个独属于残象的健康笑容。
一步踏进沼泽的淤泥之中。
带有侵蚀能量的淤泥,在赤金色的火焰中熔解、剥离。
全然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看着这一幕,九月默默收起超声脉冲芯片。
他还是太低估了凌安。
或者说被凌安温和无害的猫猫形态蒙蔽了双眼。
新闻上说,凌安巡尉的共鸣能力非常强,非常耀眼。
当时九月还有些不以为然。
再耀眼,能有多耀眼。
难不成还能把他照瞎不成?
身为研究员,他在资料里见过的东西了解的知识可不少。
但是现在,他看着面前这轮太阳,情不自禁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如果说是面对这样的对手,他知道为什么鸣式会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