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忽然觉得,这个潮妹好像确实有点屑屑的。
长离被噎了一句,老老实实的坐在船上。
两只手放在并拢的双腿上,看起来沉稳而安宁。
“乘霄山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呢?如此神秘。”凌安将话题拉回正轨。
“你感觉到了?”长离讶异道。
“当然。”凌安道。
“整个乘霄山,都被困在时流结界之中。”
“时流结界?”
“不错,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
凌安和潮妹的目光看向长离,静静等待下文。
“相传在很久之前,有一名樵夫上山砍柴,碰见两人在棋盘对弈,樵夫一时感了兴趣便站在旁边观棋,直到太阳落山樵夫才回家……”
“然后发现物是人非,连自己的孙子都老了?”凌安接道。
长离目光赞许的点点头:“没错,乘霄山就是这样的地方,虽不像故事中的樵夫那般,山中半日山外百年,但相同的是山中的时流与外界差异极大。”
“因此,进出乘霄山是有代价的。”
“那么长离,代价是什么?”凌安望向她。
“放在以往,乘霄山中一日光景,可抵外界十日,但如此乘霄山时流紊乱,具体的情况比之以往还要复杂的多,需入山才能知道。”
“怎么,怕了?”长离看向凌安,淡淡道,“要知道乘霄山的时流来源于岁主的时序之能,时间的奔流、停滞,乃至回溯,都不过时岁主爪中揉搓的光景。”
“啊哈,我闻到了寿命论的气息。”
凌安淡笑一声:“可惜,寿命于我,似乎并非难题。”
身为残象,只要构成他的频率不散,他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况且,掌握了无相燹主重组频率权能的他,眼下更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如此一来,想必乘霄山的奇异,反倒是影响不了二位客人了。”长离嘴角露出一抹轻笑。
扁舟已近乘霄山。
潮妹微微点头,想来她对自己也十分有自信。
只是长离,一直未曾说过自己的情况。
“如果真如残星会所言,囚禁了岁主,那么恐怕这一趟少不了险阻。”
“岁主拥有时序之能,整个今州都在祂的掌控之下,为何会被残星会囚禁?”
凌安不解,换作是他,残星会完全构不成威胁。
他不是没有和残星会的会监战斗过。
这件事问还在监牢里的伤痕便知道了。
以岁主的位格而言,倘若残星会的会监都是伤痕那样的实力,恐怕来十个都奈何不了岁主才对。
要知道凌安还在半步海啸之时,就已经正面击败过伤痕。
虽然有潮妹的帮助,但岁主既然是能和鸣式对立的存在,理应不应该如此轻松就被残星会围困。
导致今汐以身涉险,前往乘霄山,如今状况不明。
闻言,长离轻轻摇头。
虽然作为引路人,但岁主的情况涉及今州最隐秘的机密,她也无法给出答案。
船身轻轻摇晃,在乘霄山的渡口靠岸。
“此处便是乘霄山了,过了隙间滩,才算真正进入了时流结界。”
从渡口往前,一座耸立的断桥出现在几人面前。
桥的这一端,是一座圆形的机关造物。
“这是……从形制来看,应当是稷庭的造物,印象中,这应该是溯流仪,通过模仿岁主的时序之能,可以将小范围时间回溯来复原物品。”
“有意思。”凌安望向溯流仪。
“稷庭这些家伙还真是天才,什么都造的出来。”
“的确,他们这些家伙个个嗜知识如命,为了研究时流异象,舍命也要进入乘霄山,这正是他们当初的成果之一。”
长离指向溯流仪:“通过此物,想必就可以复原时间,重构断桥……”
“麻烦。”
长离话音未落,凌安已经稳稳落在断桥彼端。
“话说,你们不会飞吗?”
他一转眼便直接显露真身,径直出现在断桥另一侧,语气轻松。
反正眼前这两人,长离早已知道他的身份,潮妹更不用提,两人早已坦诚相见。
索性也不再遮掩。
“呃……”长离一时有些语塞。
“不会飞,没事啊,我来接你们。”凌安眼神微妙,落在两人身前。
“让我想想,先接哪一个呢?”
啪!
潮妹一巴掌把凌安从幻想中拍了出来,低声道:“你还选上了。”
凌安哈哈一笑,落在断桥中央,朝着潮妹开口道:“你操纵溯流仪,看看能否复原我?”
“复原……你?”
“没错,我倒是想看看这溯流仪能否把我也回溯了。”凌安新奇道。
他对时序之能很感兴趣。
这具身体由频率构筑而成,倘若溯流仪真这么厉害,是不是能把他还原成频率?
再极端一点,或许直接把他回溯到最初的时刻。
比方说……
穿越之前?
虽然凌安心里大概对溯流仪的能力有个猜想,想要回溯他这样的存在恐怕很难。
但他按捺不住好奇心,还是想试试。
“行。”
潮妹果断应下,开始操纵溯流仪。
一瞬间,凌安感觉自己身周包裹着一层屏障。
时间仿佛真的在实质般的流动。
身下,断桥开始回溯合拢。
时流包裹着他,想要挤压重塑。
下一秒,溯流仪发出一道吱呀的惨叫声。
嘭!
一缕黑烟从溯流仪里升了起来。
潮妹探出脑袋,黑黢黢的脸上无悲无喜。
“不行,根本做不到。”她一张口,吐出一缕黑烟。
“噗!”凌安一时没绷住。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潮妹吃瘪,如此狼狈。
潮妹脸上浮现出一抹恼怒之色。
“化羽,湮灭万律!”
她低呼一声,背生黑翼,朝着凌安扑来。
“我去,你来真的!”
凌安惊呼一声,连忙唤出小弟:“哀声鸷,出来救大哥!”
呖!
一声清亮的啼鸣,哀声鸷载起凌安,直上苍穹。
长离见状,眼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辉。
信息中,凌安确有驾驭其他残象之能。
没想到这么快就显现出来了。
她可是记得,不久之前哀声鸷才在怨鸟泽“作威作福”来着。
一转眼居然就成了凌安的小弟。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无冠者……这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