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热闹的虹镇里,凌安散漫的游荡。
今天早些时候,辛夷带了一大堆谢礼登门拜访,说是为了感谢他和潮妹为乘霄山的付出。
她作为主持乘霄山大局之人,这些方面处理的倒是颇为老道圆滑。
不过就如同辛夷所说的一样,如今的乘霄山危机尽除,源源不断的旅客从四面八方慕名而来。
尤其是虹镇,完全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
此间事了,凌安也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里了。
虽然辛夷挽留了一阵,不过从昨晚的事情来看,凌安发现潮妹还是有一点小心眼的。
为了防止她误会,凌安果断选择了拒绝。
说起来除了昨天火急火燎的飞了一趟今州,他也已经许久未曾回去过了。
想起他在今州的声望,谁见了不喊一声凌安大人?
当然,更重要的是,一直未曾联系过的白芷忽然给他发了一封讯息,让他前往华胥研究院一叙。
想到那个冰山脸的美人,出于礼貌,凌安还是提前和潮妹知会了一声。
当然,绝不是因为他的地位比较低,出门要打报告。
绝对不是。
只是习惯罢了。
乘霄山和今州城界来往的水路已经重新恢复航运,凌安事先从辛夷那要了个坐标。
潮妹似乎在乘霄山还有些委托,凌安也只能独自来到乘霄山的港口。
隙间滩。
这里已经重新搭建起了一座港口,沿着海面停泊了不少船只。
和当初同长离潮妹乘的小船不同,由于来往旅客的增加,负责载人的大船变成了主流。
反正闲来无事,凌安也乐得体验一下,给哀声鸷夫妇俩放个蜜月假。
身为巡尉,又是乘霄山时流危机中出力最多之人,辛夷似乎提前在乘霄山各地都打了招呼,就连这港口也不例外。
看见凌安的身影,那船夫立马就恭恭敬敬的把他请上了船。
凌安不由得再次暗赞辛夷处事的老道,真是让他颇为舒心。
船只入海,朝着今州驶去。
同行的旅客叽叽喳喳,来往交谈的大多是赞叹乘霄山的美景和传说,亦或是瑝珑其他地方的名胜。
偶尔也能听到一嘴关于岁主的讨论。
凌安身边,一名旅客看着面前的杂志,惊叹道:“哇,新一期的《写意瑝珑》,画师翎又更新了!”
“我看看,这位画师的的风景绘卷可是独一份的水准,听说她许久未曾更新,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没想到如今又执笔了。”
听见两位旅人聊天的声音,凌安也忍不住探过脑袋观望。
说起来,瑝珑,甚至只是今州,都有许多消磨时间的娱乐活动,好比炽霞平日里总是挂在嘴边的英雄戏,亦或是茶馆里的说书,凌安倒也见识了一些。
只是这《写意瑝珑》,听起来像是期刊类的杂志作品,他倒是没有见过。
说话的那个旅人手中,正捧着一本宽厚的杂志,上面正是连幅的风景画卷。
“居然是乘霄山!”那路人旅客惊讶道,“莫非那位叫做翎的画师,也在乘霄山旅行不成?”
“必然是了,你看看这山,这水,这雪景,点点笔墨完全是大师之作啊!”
“听闻这位画师喜欢在画里加入一些小彩蛋,我找找。”
“咦,这是……一只猫?”
听着他们的对话,凌安感觉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他抬眼望去,那杂志上,是一幅绝美的风景绘卷。
昂扬的雪山,银装素裹,古朴城镇静静卧在雪山之下,细致到每一条街道,都有依稀的人影走动。
只一眼,凌安就断定,这果然是大师。
但旅人的肩膀挡住了部分,凌安自来熟的扒了扒:“借过借过。”
被旅人遮挡住的部分,是一只灰色优雅的猫咪,安静的蹲坐在雪地前。
细看之下,便会发现雪山城镇都坐落在它的身后,仿佛这只猫才是画卷里的主角似的。
寥寥几笔,颇有神韵。
看清画卷全貌的凌安心里一愣。
豁,这画的不正是他凌安自己么!
别说,还挺传神。
此时,那被凌安扒拉的旅人回过头来:“别挤……”
下一秒,他一愣。
看了一眼画卷,又看了一眼凌安,来回往复了几遍,惊讶道:“我去,猫!”
另一名旅人同伴闻声也看了一眼:“我去,还真是!”
画卷上的主角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由不得他们不惊讶。
凌安倒是没有理会他们的惊讶,只是好奇。
这一期《写意瑝珑》的画师,到底是谁?
为何把自己画的如此生动形象,仿佛亲眼见过一般。
“你们刚才说,这画师叫什么名字?”凌安开口询问道。
“单字一个翎。”旅人此时已经认出了凌安的身份,恭敬道。
他虽来于瑝珑其他境,但最近今州出门的那几个大人物,还是知晓的。
“翎……原来如此。”凌安短暂思索了片刻,随即了然。
他依稀记得,在虹镇旅馆时,梧黎曾经说过,伏翎是一名风景画师。
“这幅画,有名字吗?”凌安好奇道。
闻言,旅人挪开手指,露出画名。
“《神迹》?”他好奇道。
那位名叫“翎”的画师,游历过瑝珑境内,各种名胜古迹不在少数,居然第一次给一幅画取这般等级的名字,倒是罕有。
得知画名,凌安了然的笑了笑,没有作声。
但有所为,必有回响。
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船只停靠在怨鸟泽,这是今州通往乘霄山港口所在。
受益于港口带来的效益,如今的怨鸟泽,比起之前也热闹了些许。
一下船,那随船的说书先生,便高声唱道:“世人只闻那乘霄长生法,却不知这怨鸟泽哀声之泪啊。”
“这怨鸟泽,也是个奇异之地?”有人惊讶道。
“那是自然,可曾听闻数日之前,今州境内残象秘闻?”
有人投下贝币,说道:“先生还请细细说来。”
“道是数日之前,今州境内无数残象,朝着这怨鸟泽静默而行,最后却纷纷消失无踪,如今的今州境内,残象去了十之八九,如何不令人惊悚?”
“这我倒是有所听闻,那华胥研究院如今还在为此事焦头烂额呢。”
“哈哈,是极是极,待老夫我说给你们听,这其中啊可是有着一桩秘闻!”
凌安在一旁听着那说书先生一通忽悠,一脸无奈。
合着里外里说的都是他的事。
倒是有一点,有人说华胥研究员最近被这事弄的焦头烂额。
他忽然想起白芷给自己发的讯息。
莫非?
自己当初呼唤残象的事被知道了,是来找自己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