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江与彬和惢心十分费解,但主子有命下面的人也不敢不从。
于是,惢心平日里除了要和三宝一起承包翊坤宫里各种杂事以外,还要在闲暇之余做了绣品托江与彬带出宫售卖。
虽是主仆俩一起绣,但如懿整天想着她的少年郎,没绣两针就会伤感的看向窗外发半天呆。
惢心都完成了三四个了,她还拿着半幅在那儿默默感伤。
惢心也不敢说,也不敢问,毕竟之前在冷宫里就是这样,习惯就好。
这番费劲的折腾下来,如懿手里总算有了点能换吃食的碎银子,但难题又来了,翊坤宫门口守着的宫人不愿意去帮她们换吃的。
原因也很简单,他们的职责就是看好翊坤宫的大门不让里面的人出来。
要是为了区区几两碎银擅离职守,跑到并不算近的御膳房去打点宫人采买吃食那也太不值得了,万一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再说了,这点银子别说买精致的膳食了,连他们的跑路费都不够。
于是,忙活了一天饿得半死的如懿又朝惢心开口道:“惢心,等江太医来的时候你把这银子给他,请他帮我们去换点吃食吧……”
惢心:……
折腾到黄昏,江与彬总算给如懿送来了吃食,他用碎银子换了两个白面馍馍和两碟素菜。
惢心接过素菜和如懿回到了殿内,如懿也是饿急了,拿着白面馍馍就着小菜就吃起来,压根没有考虑到身旁还在伺候她的惢心也一整天没有吃饭。
吃饱喝足后,她才抚了抚微胀的小腹,心满意足的喟叹道:“惢心,俗语说的果然不错,自己亲手挣来的吃食果然是要香一些。”
惢心应付着笑了两声,夸赞道:“主儿聪慧。”
随后收了碗筷又侍奉如懿躺下,自己按揉着抽痛的胃部回到了自己的寝房。
本打算喝点凉水垫垫肚子,却在房里的小桌上看到了一个小食盒,那食盒有些眼熟,正是江与彬之前送饭食来的那个。
惢心眼眶一酸,上前打开食盒,就见里面放了一盅药膳和几样小食。
接下来的几天,绣花,换银子,换吃食就成了翊坤宫里的日常,好在被禁足的日子没有几天,要是再来一个冷宫三年,惢心估计自己都要得眼疾了。
在快解禁之前,如懿总算是想起了惢心和三宝的死活,拉着惢心的手感动道:“惢心,跟着本宫让你受苦了,御膳房送来的那些残羹剩饭根本不是人吃的,等解了禁足,本宫一定让御膳房备些好菜,咱们主仆也好好吃一顿。”
惢心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如懿是以为自己和三宝吃了那些馊饭馊菜,看着她嘴边的带着那一抹莫名的微笑,惢心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三宝嘴快,当即在一旁笑道:“主子放心,那些馊饭馊菜吃了会出人命的,我和惢心都没吃,江太医每天都给惢心送了饭食和药膳,分量不少,刚好够我俩吃。”
如懿嘴角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看惢心的眼神瞬间就有些莫名,片刻后才轻声开口道:“那就好……那就好,总算没让你们跟着我受了委屈……”
嘴里说着欣慰话,她拉着惢心的手却轻轻松开了,殿里弥漫着难言的尴尬。
很快就到了解禁的这天,惢心替如懿梳妆打扮一番来长春宫请安,富察琅嬅训诫了她一番,要她今后谨言慎行,不要再触怒皇上。
如懿嘴上应是,眼底却满是不在乎,在她看来,她和皇上的情谊根本不需要像普通嫔妃那样小心翼翼。
请安结束后,嫔妃便结伴退出了长春宫,海兰迫不及待的凑到如懿身边跟她诉说着这三个月的分别之苦,如懿都静静听着。
此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远远喊道:“惢心姐姐!惢心姐姐……请留步!皇后娘娘召见。”
如懿和海兰惊异的顿住脚步朝身后看去,就见魏嬿婉小跑而来,两人顿时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就露出了戒备的神色。
魏嬿婉却看也不看她们,草草屈膝行了礼后朝她们身后的惢心道:“惢心姐姐,皇后娘娘召见,请您跟我来吧。”
惢心朝如懿福了福身,低头跟在魏嬿婉身后一路朝长春宫而去。
如懿和海兰的脸色均有些不太好,海兰率先开口朝如懿问道:“姐姐,皇后为何会突然召见惢心,这其中可有什么内情?”
如懿郁闷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随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哑声道:“惢心受伤的时候,好像皇后曾经派人来送过几次药膏和赏赐,别的就没有了。”
海兰闻言急切道:“姐姐,你可长点心吧,皇后莫名其妙送赏赐一定是不安好心,你回去一定要好好试探一下惢心,别让身边再出第二个阿箬!”
如懿联想到惢心最近的反常,不由心下一惊,怀疑一但生根就再难拔除,哪怕被怀疑的对象是陪她吃过这么多苦的惢心。
走在惢心身前的魏嬿婉嘴角勾起清浅的笑意,在心里暗暗嘀咕。
如懿,你曾经用在我身上的招数如今让你自己也尝一尝,还请笑纳。
富察琅嬅召见惢心的理由也很简单,之前惢心受刑皇后送去了赏赐,惢心还没有谢恩。
惢心乖巧的给富察琅嬅磕头谢了恩,富察对她也比较客气,寒暄了两句又赐了她一瓶消除疤痕的雪肤膏。
魏嬿婉一路送惢心出去,经过多次接触,两人的气氛也不再那么剑拔弩张,反而能平心静气的说上几句话了。
临走时,魏嬿婉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镶嵌着许多红色珠子的石榴簪子递给惢心,面上带笑道:“惢心姐姐,不知道你和江太医什么时候能成就好事,妹妹就先在这儿给你贺喜了,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惢心见魏嬿婉诚意如此足也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浮现了薄薄的红晕,嘴边也擒了笑,客套道:“谢谢你,也就是这几日了,我们娘娘说解了禁足就替我和江与彬操办婚事,到时候你若是方便的话不妨来喝杯喜酒。”
魏嬿婉重重点头,好话如同不要钱般一句句往外蹦,直将惢心说得面红耳赤才肯罢休。
临走之际,魏嬿婉还跟惢心提了一句皇后对她的看重,嘱咐惢心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就来长春宫找皇后娘娘。
惢心只当是客套话,挂念着翊坤宫的差事便辞别了魏嬿婉匆匆走远了。
魏嬿婉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愈发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