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嬷嬷疑惑地回头看向门口的秋菊。
秋菊两只眼睛里全是惊慌,边眨巴着大眼睛边摇了摇头。
陆嬷嬷看着小丫头的样子,也就不等着她再回答什么了,连忙领着两位大夫朝着里间屋进去。
越往里间屋走,这骚臭味儿越重。
进了里间屋的门,陆嬷嬷就不肯再朝床边靠近了。
只回头招呼两位大夫,“楚大夫,穆大夫,这位就是我们表少爷。
我们表少爷就有劳两位大夫多费心了!”
两位大夫倒还真是有医德的好大夫。
他们行医多年,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
这点味道他们也能忍受。
两人上前,一人把脉,一人先将殷宝业身上的棉被撩开,再掀开殷宝业的两条裤腿,查看殷宝业的腿伤。
此时,殷宝业的两条腿明显地已经肿胀变形了。
穆大夫看到这两条腿的一瞬间,便倒抽了一口凉气。
转而,穆大夫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废了!
这两条腿……这两条腿就算是接上了骨头,以后只怕也不能正常走路了!
虽然如此,但,既然自己已经到这儿了,总要做些什么才行。
穆大夫将药箱放到床尾,先伸手去触摸殷宝业两条腿的腿骨。
穆大夫的手才一碰到殷宝业的伤腿,昏睡中的殷宝业一下子就疼醒了,接着就是不住声的痛叫!
外面跟着进来的殷老太太和于氏听见了,立刻从外面连喊带叫地冲了进来。
“哎哟,我的乖宝儿啊!”
殷老太太喊完了自己的心肝宝儿,转头就冲着穆大夫喊开了:“你是什么大夫啊?
你到底会不会治伤啊?
让你来是为了给我孙儿治伤的!
是为了让我乖孙不再疼的!
你可倒好,请你来了,倒把我的乖孙疼成了这个样子!
你要是把我的乖孙治坏了,老娘可饶不了你!”
楚大夫听了,简直是无语至极!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楚大夫都想翻个大大的白眼儿!
这老婆子,就算你要撒泼耍赖也要分个时候啊!
穆大夫耐着性子解释:“我说这位老太太,您自己看看您孙儿的这两条腿,都伤成什么样子了!
我就是不碰它,它也一样会痛。
既是要医治,那我肯定得上手啊!
除非,我站得远远地不去碰它。
可那又怎么治呢?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呢?”
“我不管!反正你……你不能让我乖孙疼!”殷老太太蛮不讲理地说道。
“唉!这位老太太,小医我也只是个大夫,并不是神仙!
要是老夫人您一定要求您的孙儿在治疗时不能感觉到疼痛,那这个要求……恐怕小医我难以做到。
不如……不如这位老太太您另请高明吧!”
楚大夫说着,转身就去拿自己的药箱准备离开。
陆嬷嬷一看,连忙上前去打圆场,“哎呦,穆大夫,您可千万多担待!
我们表少爷的腿还要靠您治呢!
老太太也是太心疼孙子了!
一时情急,说话有些不大中听。
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计较!
我们表少爷的腿,您还得多费心啊!!
拜托您了!”陆嬷嬷边说着好话,边福了又福。
穆大夫看了看殷老婆子,又看了看陆嬷嬷,心道:这老婆子真是白活了这么大岁数!
还真不如一个下人会说句人话!
算了!
自己一个做大夫的,这病人也好,病人的家人也好,什么样儿的自己没见过?
像这家老太太这样疯癫蛮横的自己也没少见。
世上的人多了,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没有?
想一想,得了,自己就像这陆嬷嬷说的,自己‘大人有大量’,不跟这无知老妇计较了!
想到这儿,穆大夫又将自己的药箱放下了。
再次伸手又去触碰殷宝业的腿,查看断骨。
尹宝业的腿现在已经肿胀得发亮,一碰到,他就疼得鬼喊鬼叫的!
但,这会儿就是再疼也得忍着。
穆大夫朝两旁看了看,伸手将桌上的一块帕子扯了过来。
将帕子叠了几折,递到殷宝业的嘴边。
“咬着。
一会儿就是再疼也要忍着,骨头总要正过来。
不然长歪了更麻烦!”
殷宝业迷迷糊糊地听着穆大夫所说,仅存的一点儿清醒告诉他,大夫说的话得听。
于是,殷宝业老老实实地松开牙关,咬住了帕子。
穆大夫的手法很利索,很快,一条腿的腿骨就正好了。
穆大夫伸手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一个小药罐儿,又拿出两条轻巧的夹板。
先在断骨处涂上了黑色的药膏,又将夹板固定在断骨处。
取出一卷白布条一圈圈缠好,一条伤腿算是固定好了。
此时,穆大夫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自己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吁了口气,定了定神。
殷宝业可是断了两条腿的!
忙活完这一条腿,紧接着,又将殷宝业的另一条腿也正了骨,敷上了药,也用夹板和布条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