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对面的马车旁。
赶车的小厮靠着车辕,抱着马鞭站着。
青叶也在马车旁站着。
而冷怡星和冷怡阳则早坐在马车里睡着了。
秋桂躲着街上的行人,跑到了马路对面,一手扯住了赶车的小厮,一手抓住了青叶,“快,你们快跟我进去……将夫人扶出来,夫人晕倒了!”
小厮和青叶两人听了,全都惊诧不已。
小厮和青叶只是看着秋桂扶着夫人进了银楼,至于夫人进了银楼,在银楼里面又发生了什么,他们却不知。
如今听说夫人晕倒在里面,二人也顾不上多问,便跟着秋桂快步穿过街道,跑进了银楼里。
一进银楼,就看到银楼里有几位官差正悠闲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家夫人。
靠里面的桌边,一位官员正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喝着茶。
小厮和青叶跟着秋桂先赶紧跪下,朝着里面的官员磕了个头。
没敢多说什么,青叶和秋桂二人合力,将殷氏从地上拽了起来,让小厮将殷氏背在身上,快步出了银楼。
几人来到马车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殷氏拖上了马车。
马车晃动间,冷怡星和冷宜阳也醒来了。
两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睡眼,就看到了他们的娘正昏迷着,被几个下人拖上了马车。
冷怡星和冷怡阳吓了一跳,张口就骂了青叶和秋桂两句,“你们几个狗奴才在干什么?
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被你们这样拖上马车了?”
刚才是只有秋桂陪着殷氏进的银楼,秋桂只好开口答道:“刚刚……刚刚夫人在里面……被……被顺天府的大人问话,后来……后来……夫人就晕倒了。
奴婢……奴婢们这才将夫人带……带了出来。”
“什么?
一个顺天府的官员居然将我娘问得晕倒了?
他都问了什么话?
哼!回去就告诉我爹,饶不了他们!”
秋桂听了,没有辩驳半句,只是催着小厮赶紧赶上马车回侯府去。
秋桂感觉着,侯府……马上又要乱了,可能比早上还要乱!
马车快到勤兴侯府的时候,殷氏被颠簸醒了。
她发现自己半躺在车厢地板上,上半身靠在秋桂的腿上。
车厢里暗暗的。
殷氏醒来了,却没有出声。她在黑暗中睁着眼,想着刚刚在银楼里的情景,屈辱和恐惧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殷氏感觉,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她翻不过去的大山!
殷氏感觉,她就像是站在狂风劲吹的悬崖边上,随时都可能会失足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她已经如愿以偿地做上了勤兴侯夫人了,不是吗?
为什么她还要遭遇如今这样的境地?
她该是拥有着无数财富,拥有着人人羡慕的荣耀,享受着荣华富贵的贵夫人啊!
而且,她已经做到了呀!
为什么?
为什么转眼之间就全都失去了呢?
殷氏闭紧双眼,握紧双拳,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慢慢地冷静下来。
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冷显了。
殷氏想着,自己早上太冲动了,不能再那样了!
不能让冷显更厌烦自己了,她要冷显还像从前一样待她,也必须像从前一样待她,否则自己将会……
殷氏不敢想下去了……
此时,正躺在忠顺的那间小屋子里等天亮的冷显,想着没有回来的刘大,想着今日小东子公公的传旨,想着如今身无分文的自己……
又想到在这种时候抛开自己回了娘家的殷氏和一双儿女,惊慌、无助、伤心、苦涩、悲哀、后悔……
冷显已经说不清自己的心中是个什么滋味了!
有个词叫做“五味杂陈”,可此时冷显心中的滋味儿又何止五味!
冷显在这张硬板床上躺得腰酸背痛。
他微微动了下身体,想着,还是尽快地睡过去吧。
至少睡着了,就不用去想眼前这些糟心的事。
所有的事就都等到天亮之后再说吧!
正当冷显闭上眼睛感到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忠顺来报:“侯爷,您睡着了吗?
夫人、二小姐和少爷她们回来了!”
冷显听到是殷氏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心中没有生出一丝的关切。
他只是冷冷地撇了撇嘴。
冷显心道:那殷氏跟自己赌着气,抛下了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
那个蠢妇,这种蠢事她都能做得出来!
哈!她那个娘家,带着大把的金银好回,撑着勤兴侯府的场面好回。
而如今这个时候,侯府遇到了难处,殷氏那个蠢妇居然也学着别人回娘家……哼哼……蠢!
想到这儿,冷显冷哼了一声,没有出声。
她们走就走,回就回,走了更清净,回来了也没用。
他现在可不想搭理那娘儿三个,他只想赶紧睡过去,眼不见心不烦。
他是这样想,可就听着外面忠顺又说道:“侯爷,侯爷,夫人……夫人她晕过去了,是……是被小罗子背进来的。
跟着的人说……说是夫人去了咱们侯府的那些铺子,铺子那里好像……好像出了什么事。”
听到忠顺提到铺子,冷显不能再装聋作哑,也躺不住了。
冷显心道:不好!
那铺子里是出了什么事,竟然能让殷氏晕倒?
冷显扭头看向外面,问道:“她们人呢?”
忠顺连忙答道:“夫人她们……她们就要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