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灵光再现,圣贤传道
作者:鸡蛋羹鸡蛋羹   古代之败家儿子最新章节     
    “哎哟,这……这是怎么说的?”刘健猛地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手中的刘大夏所献之策被他随手掷于地,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陛下,竟……竟然……他……他……”
    “林蒙,痊愈矣。”
    刘健、李东阳等一众大臣面面相觑,每个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采。
    刘健此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几乎忘了眼前还有刘大夏这位提议者,迫不及待地开口:“快,快,速往暖阁,觐见圣上!”
    年事已高的刘健,竟如同少年般疾步如飞,气喘吁吁地赶到暖阁,却被守候在外的宦官拦住了去路。
    “刘大人,请稍待片刻。”
    刘健心中一紧,不解地问道:“这是何意?”
    宦官回答道:“陛下正处理一些私事,还请刘大人稍作等候,陛下自会召见。”
    “私事……”刘健心中满腹疑问,陛下向来政务繁忙,何来私事能比国事更为紧迫?
    陛下……难道……变了……
    …………
    暖阁之内。
    朱厚照依旧跪得笔直,膝盖上的茧子早已习惯,但心中的痛楚却难以言喻。
    他偷偷抬起眼帘,却见父皇正端坐于御案之后,不知从何处取出了堆积如山的信件。
    弘治皇帝开始一一回信。
    想到那些孩子们,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身为皇帝,他自有皇帝的智慧,为了回信,特意将所有信件的主人名单一一列出……
    张小虎、许杰、宋金波、赵昊……
    当然,那些署名为“xxoo”的信件,他也巧妙地归类,有的是“xxo”,有的是“ooo”,还有的是“xxx”,但无论怎样,总有蛛丝马迹可循。
    他列出了一份长长的名单,然后对照着信件,开始一封封地回信。
    这是一项浩瀚无垠的工程,但弘治皇帝乐在其中,整个人都显得精神焕发,眼中不时闪过激动的光芒。
    他首先拿起一张白纸,写下:“张卿家,卿之书朕已阅,卿……”
    然而,笔尖却忽然停顿,似乎这样的措辞太过庄重,怕是孩子们难以理解。
    弘治皇帝苦笑,将信纸揉成一团,随手丢开,又取出一封:“张小虎,书信朕已阅,你的字迹不佳,还需勤加练习……”
    这样的回复既轻松又风趣,弘治皇帝写起来也格外顺畅。
    他一封封地回复:“xxoo,宫中虽有女官,但只负责照顾朕的起居,你不可胡思乱想,朕自登基以来,已废除了先帝的旧政,宫娥们也都已遣散……”顿了顿,弘治皇帝皱眉,忽然抬头:“萧伴伴,萧伴伴何在?”
    萧敬得知陛下龙体康复,精神好转,自是喜不自胜,一直守候在暖阁之外,一听召唤:“奴婢在。”
    弘治皇帝问道:“朕登基之初,裁撤了多少宫娥?”
    在幽深的宫廷深处,萧敬轻启朱唇,字正腔圆地报出了一个数字:“九百四十余。”
    “九百四十几?这数目,怎么如此模糊?”弘治皇帝的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的执着。
    “奴婢这就去查阅一番,给您一个确切数目。”萧敬恭敬地行了一礼,眼中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求。
    “罢了,罢了。”弘治皇帝挥了挥手,似乎对这个数字并不那么在意。
    “陛下,刘公他们已经抵达了宫门。”萧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噢,朕差点忘了。”弘治皇帝轻轻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深邃:“这样吧,就让他们先回去,待会儿朕亲自前往内阁,与他们商讨一番,朕确实有许多心事需要与他们商榷。”
    萧敬只得遵命:“奴婢遵旨。”
    弘治皇帝心中窃喜,提起笔来,字迹流畅而愉悦。
    “朕裁撤宫娥女官九百四十余,朕不近女色,此乃明证。你尚幼,不解宫闱之事,竟敢如此直言不讳,今后切莫再如此,专心致志地读书……”
    随着一封封书简的落笔,弘治皇帝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父皇的笑声如春风拂过,角落里的朱厚照原本无精打采的小脸,突然间焕发出勃勃生机,他裂开嘴笑了起来,可惜,他的笑容误打误撞,弘治皇帝的目光并未在他身上停留,他只是在自嘲地笑,朱厚照尴尬地笑了笑,重新低下头,专注地数起了蚂蚁。
    弘治皇帝心中暗自思忖,朕竟与稚童为伍,这情形,真是既可笑又无奈。罢了,罢了,这书信还是不回为妙。
    正要将写好的书信揉成碎片,一股莫名的情愫在他心中涌动,弘治皇帝不禁停下了手,心中一动,却又笑了,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提笔,继续回书。
    …………
    林蒙从宫中归来,本说要前往西山,却一夜未眠,哪里还有心思出城?只得起身坐上宫门口的马车,回到府邸。刚要下车,身后传来一声:“恩师。”
    林蒙一愣,转身望去,只见王守仁背着行囊,孤零零地站在他身后,整个人显得落魄而坚定。
    “恩……恩师?”林蒙不禁皱起了眉头。
    而且,这家伙怎么连锅碗瓢盆都带来了?好吧,也不是锅碗瓢盆,而是他背着的远行行囊。
    吏部不是即将选官了吗?他这个时候,竟然要远行?
    林蒙一脸惊讶,那双清澈璀璨的眸子瞪得圆圆的,好奇地开口:“你……”
    “我被父亲逐出家门了。”王守仁的声音平静得如同叙述日常。
    “……”林蒙一时语塞。
    “我想了想,父亲给了我生命,恩师给了我智慧,如今父亲要将我赶出门,那正好,从此我就跟随恩师,他日,我的父亲,自然会回心转意的。”
    “……”林蒙哭笑不得,一双璀璨的眸子盯着王守仁,认真地质问:“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恩师?”
    “孔子云,三人行,我必师焉,这话虽旧,但今日听来,却仿佛石破天惊。学生昔日潜心钻研的程朱理学,如今竟欲尽数抛诸脑后。今朝,唯论语在手,恩师之教诲铭记于心。恩师的学问,源于恩师,恩师便是我的师。恩师啊,您可曾记得,大道至简,那些繁复礼节,又何必徒增负担……这,便是您所教诲的真谛。”
    我……真是……不可思议……这番话,似乎是我自编自导的戏码,与我何干?
    然而,保持风度,方能显君子本色。
    彼时,林蒙被家族摒弃,走投无路,却身怀绝技,实乃江湖中的一柄利剑。林蒙那俊朗如玉的容颜上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你的意思是……你不仅拒绝拜师,甚至不屑于送上薄礼,如腊肉、桂圆等寻常之物。更令人咋舌的是,你携铺盖而来,竟是想在我这寄人篱下,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
    “是啊,有何不可?”王守仁一脸无辜地反问。
    林蒙喉头滚动,心中暗想,这世道,混吃混喝竟成了惯例,莫非真是人性如此?
    他瞧着王守仁那精瘦却蕴藏着无尽力量的身躯,那因劳作而布满老茧的手背,以及那额头上鼓起的太阳穴,不禁心中一紧。
    罢了,拳头硬,就是道理!
    “那……好吧……”林蒙强颜欢笑,朝着王守仁展开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欢迎之至,我倍感荣幸,绝不虚言。”
    这等古怪之人,若安置于府中,不知是否会成为隐患?
    须知,此人曾在沙场上浴血奋战,甚至被刘瑾派杀手追杀,却能生死未卜,被贬至贵州龙场,人烟稀少,土人刁难,他又是如何在这绝境中生存下来的?
    林蒙心中惊疑不定,尽管史书对王守仁的记载寥寥无几,但林蒙心中的唯一念头就是,如此固执、古怪、破坏力十足的人,简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林蒙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流离失所,无处可去,却首先想到我,我深感荣幸……哈哈,哈哈……”
    干笑了几声,林蒙接着说:“不过,你今晚还是和徐经同住吧。”
    徐经稳重,至少不会触怒这位脾气古怪的先生,这至关重要。
    唐寅那老儿,骨子里透着文人的酸腐,喜欢纠缠于琐事。
    “为什么?”王守仁一脸困惑。
    “因为唐寅的脚臭,而徐经的则相对清新。”
    王守仁深吸一口气,对林蒙作揖行礼:“恩师考虑周全,恩师………”
    “啥?”
    “且慢匆匆,踏入这府邸,咱们细细道来。我这师傅,性情和煦,平易近人,这一点,想来徐经他们已向你娓娓道来。到了此处,便是如归之感,放下心中的拘谨,你饥饿否?为师可唤欧阳师兄亲自为你下一碗热腾腾的面?”
    王守仁心中涌起一丝暖意。
    自被逐出师门,他确实饿得厉害,于是点头应允。
    “确实饿极了,但愿恩师解惑之后再享美食,也不迟。恩师,所谓知行合一,知便是那良知的呼唤,亦即圣人所言的仁义道德,而行,又当如何实践?若在行进过程中偶有失措,又该如何自处呢?”
    林蒙沉吟片刻,心中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知”难道是我所说的仁义道德吗?
    你这是在何处臆测出了如此多的东西啊。
    林蒙沉思片刻,终于开口:“错了,就改!”
    “……”王守仁再次陷入沉默。
    知错即改……
    他苦涩地回味着,竟然未曾想到,这道理竟是如此简单直接,如此一目了然。自己却在这道理上绞尽脑汁,绕了老半天,却原来是如此浅显易懂。
    昨日熬夜至深,故今日凌晨四点便早早醒来,笔耕不辍,从医院归来,将所有文稿逐一核对。嗯………今晨共计九千字,一次性奉上。
    其实昨日上午,老虎在点滴中,心中萦绕着一个疑问:若弘治皇帝亲览这些学童的书信,又将作何感想呢?
    老虎沉思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终于有了答案,答案便隐藏在今天的故事之中。
    弘治皇帝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我们后人只能凭借零星的史料去揣测。
    然而,老虎坚信,自己的猜想并非空穴来风。
    当然,这仅仅是老虎的主观臆断,个人的猜测,未必能成为定论。而书中所塑造的弘治皇帝形象,实则经过深思熟虑。
    一面之缘,是弘治皇帝的勤勉。历史上勤政的皇帝众多,但如弘治这般勤奋到极致的,实属罕见。老虎亦是勤奋之辈,但为的却是让生活更加美好,正如众多勤奋的读者一样,我们本质上都是勤劳的劳动者。皇帝勤政实属难得,因为荣华富贵对他们而言,早已唾手可得。我们累了,或许只是玩玩游戏,看看书,聊以慰藉。然而,皇帝身边诱惑无数,他们若是一味放纵,恐怕早已不似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