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苏父终于想开要分家,他们只有高兴的份儿。
不过再怎么高兴,再怎么想要分家。
因为苏父头上的伤,还是不能立刻回去。
众人也只能按捺住内心的兴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苏母的话,就留下来照顾苏父。
苏研回老宅,何安与苏二郎则回店里。
接下来两天,苏研每天都去药馆看望苏父。
还带着何祖母特意吩咐厨房做的餐食。
好在苏父头上的伤恢复的很好,也并没有其他的症状。
因此药馆里的大夫在又一次把脉过后,通知苏父可以回家了。
苏父苏母很高兴,临走前,两人还特地去了老宅感谢何祖母。
关于钱的事情,不知道恼羞成怒的苏大伯回去是怎么编排的。
苏家这两天并没有送来。
不过苏父苏母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他们与二郎都出来了,家里剩下的人除了爹娘和二郎媳妇儿,全都是大房的人。
二郎媳妇儿身边跟着个孩子走不开,爹娘年纪又大了。
大房的人又隔着一层,肯定听苏大伯的话。
因此这两天老家没人过来也是意料之中。
两人有了心理准备,因此对于还钱的事儿,两人商量着等回家了,苏父亲自拿钱再来还。
毕竟是闺女婆家,肯定不能欠久了,不然闺女在人家家里没脸。
两人去了老宅拜谢过之后,辞别了苏研,又去店里专门看了看苏二郎和何安。
苏二郎本来想着家里分家,他跟着一起回去,也好壮壮声势。
苏父却摆摆手,觉得没这个必要,“你好好在这干吧,咱村里分家的又不是一家两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只要我跟你爷爷说清了,他同意,剩下的啥事儿没有。”
苏二郎却担心,“要是说不清呢?”
苏父眼一瞪,“我都说不清,那你回家有啥用?”
然后抬手止住苏二郎继续开口,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等分好家后,我会再来城里的。”
苏二郎犹犹豫豫,最终只能同意苏父的安排。
苏父看安排完了,出去坐上何祖母一早安排好的牛车。
晃晃悠悠的就回去了。
等到了村口,两人下车,感谢了仆人,然后就目送仆人挥着鞭子赶着牛车哒哒哒的走了。
两人则转身回村里,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正在路边说话的人。
虽然在苏大伯回来那日,借着村里人的嘴,他们已经知道苏父头上的伤不严重了。
但是见了人,他们还是上前关心了一番。
苏父很领情,一个个跟他们解释。
就这么解释来解释去的,回家短短的路程,愣是一直没到。
还是苏爷爷听到消息说人回来了,出来一看,才发现苏父被人热情的围着。
他上前去给苏父解了围,然后领着苏父回家去了。
一路上,两人沉默。
苏爷爷是还不知道县里发生的事儿,苏大伯回去没敢跟他说。
村里其他人也不好开口。
但是他是多精明的人,打眼一瞧,就知道当时回来的几个人眼神不对。
明显闪躲着不愿意看他,他本来心里咯噔,还以为是老二出了什么事儿。
没想到他们都很确定的说,大夫看了,没什么事儿。
就是考虑伤在脑门上,观察两天。
苏爷爷这才把吊着的心放下。
但是既然苏父没事儿,那几个人奇怪的表情是发生了什么?
当时村里几个人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怎么着,没有久留,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而苏大伯,则是一字不提。
苏大伯到家后是真酒醒了,没有了酒精的刺激,想想在县里醉酒后,抖落出的心里的阴暗面。
不光被苏父一家知道了,村里几个同行的人也看到了。
他羞的简直想立刻搬家,再也不回来。
因此面对苏爷爷的询问,他根本不愿意提。
不过他虽然不说,但苏爷爷了解他。
从他的表情中就知道他做了亏心事,若不是自己没理,他早就在一回来的时候就跟自己告状了。
如今迟迟不肯开口,恐怕就是他不光没理,还强词夺理了。
再想想自从苏二郎去了县里帮忙后,老大两口子时不时冒出来的酸话。
待到苏二郎确定能留在县里长期帮忙,且每个月正经有400文后。
两人更是像谁欠他们几百两一样,天天拉着个脸,没一句好话。
这次老大回来又拉拉个脸,表情也透着一股心虚劲儿。
看样子不知怎么回事,估计在县里跟老二闹了,但是没闹过人家。
那就是老二赢了,老二一向对这个大哥忍让。
这次老大闹,他不忍了,跟老大吵起来了?
苏爷爷心里一思量,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心里大致有个数之后,他在墙上磕了磕烟杆,看向自己的大儿子没说话。
苏大伯心虚,见自己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面无表情。
一时觉得无法面对这样的眼神,落荒而逃。
苏爷爷盯着他的背影,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慢慢吐出烟圈。
思考老二不再忍让后会做什么,以及这个家以后该怎么办?
他就这么一个人想,也没告诉苏奶奶。
一直想到了苏父回来,他去把人接回了家。
苏父苏母跟着苏爷爷进了家门,苏奶奶就迎上来了,详细的问了苏父的伤情。
在再三得知没事儿之后,拉着人想进屋说说话。
这次老二受了大罪,她是心疼的。
如今见了人,只想好好关心关心。
但是苏爷爷却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开口支开他,“老二这次受了罪,杀个鸡给补补吧,你带着老二媳妇儿看着去做。”
苏奶奶一想也是,是该杀鸡给老二补补,这才是正经事。
至于关心的话,吃完饭可以再说。
因此就叫上苏母,去后院里抓鸡去了。
苏爷爷看着院子里围着的大郎,三郎以及二郎媳妇儿。
连带着小孩子,一家子整整齐齐的都在,除了老大两口子。
他朝东屋的方向看了看,没说话。
倒是大郎有些尴尬,开口解释道,“刚才爹说去地里看看,娘也跟过去了。”
一早就知道二叔要回来,全家都在家里没出去。
没想到爷爷去接二叔的这会儿功夫,爹娘就出去了。
地里已经浇过水了,哪非得赶上这会儿去看?
但是他一个当儿子的,说两句就顶天了,哪里拦得住非要走的父母?
这会儿见了爷爷二叔往东屋看,也只能不尴不尬的解释。
但是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但好在苏爷爷没说什么,只挥挥手让大家都散了,然后带着苏父进了屋。
进屋后他找个位置坐下,然后让苏父也坐。
屋里一片寂静,父子两个谁都没有先开口。
过了一会儿,苏爷爷又狠狠吸了一口旱烟。
缓缓吐出烟气,到底是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知苏父一听这话,犹豫片刻,最终站起来,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然后抬起脸,看向苏爷爷,开口道,“爹,我想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