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此事若是传出去,您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的!”
无视礼法,不按规矩,冷落正夫,这样的事情……怎会是素来严谨的大皇女所做?!
“是被人笑话重要,还是自己的命重要?”梵安微微一笑,“本殿这条命啊,是好不容易才从战场上捡回来的。这次没能马革裹尸,倒叫有些人遗憾了,谁知道会不会在自家府上被人毒害身亡,毕竟本殿这身份地位,的确叫人眼红。皇夫,你说是不是呢?”
她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让洛云疏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知道了!
洛云疏差点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他惊恐的盯着梵安,想从她的话里弄清楚她到底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
是下毒,还是布阵图,甚至是他和梵津妍厮混……
“是事情做得太多,皇夫一时反应不过来哪件事吗?还需要本殿提醒得彻底一点吗?”梵安挑了挑眉,“从半年前开始,你每天都会送上的羹汤,还有出征前那夜,你趁我熟睡进书房打开了暗格,难道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吗?”
洛云疏大骇,如同五雷轰顶!
她知道!她竟然都知道!!!
洛云疏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僵硬地站在原地,望着正用嘲笑鄙夷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女人。
从前她看他时,总是满含柔情爱意,而现在,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只蝼蚁。
这时,梵云卷出声了:“你可知你盗走的布阵图落在了敌军手里,这一战害死我多少水云将士?”
“不仅是水云将士,甚至是殿下,也差点死战在边疆!”
“你在她的膳食里下毒,有没有想过她是我水云数十万大军的主帅?”
“毒发战场,军中无帅,你觉得还能有将士活着回来吗?多少将士要葬身边疆,甚至是边疆百姓都会被屠戮殆尽!”
“而你没想过,你在京城过着优越的生活,却不感恩给你带来这一切优越生活的殿下!”
“像你这种不忠不义的人,有什么脸面还活在这世上!”
洛云疏被指责的哑口无言,只剩下迷茫和恐惧。
明明二皇女跟他说的都很简单,那药粉也只是让人脾气暴躁,目的不过是让梵安在朝堂上出丑,现在怎么变成了毒药……
布阵图也只是想让梵安找不到,让她在战场上气急败坏,让她这个常胜将军也吃吃苦头,若是她真死了,那也只能说明她根本就没实力统帅全军,可……布阵图怎么会落到敌军手里……
但此刻他什么都不想了,错了就错了,事情他确实做了。
他做的这些事,随便哪一件出来,就够要了他的命!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二皇妹么?等过了这阵,本殿便把你送给她。”梵安漫不经心的决定了洛云疏的去处。
“你以为本殿在外征战,就不知道府上的情况了么?你以为你和二皇妹暗通款曲,你侬我侬之事,还能瞒得过本殿不成?”
洛云疏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心中更是不住惊恐。
她都知道!他做的所有事她都了若指掌!
“为人夫者,不曾守节,你根本就不配做殿下的夫郎!”梵云卷气愤无比。
洛云疏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靠着门沿,低着头。
“以后你就在你的迎花苑,日后没有本殿的命令,不许出来,听到了么?”梵安冷漠的看着他,“自然,本殿答应你的事也会做到,你喜欢二皇妹,本殿也会成全你。现在,滚回去。”
她的语气冷漠,眼神也冷冰冰,洛云疏甚至不敢抬头对上那可怖的目光,只能灰溜溜的爬起来出去。
梵安彻底撕开了洛云疏的那层肮脏的面目,她就不信他还敢跑过来蹦跶。
接下来只要将梵津妍拉下马就可以了,到时候,她的皇夫突然“暴毙”,也是很正常的嘛。
不是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嘛,她可不做那棒打鸳鸯的第三人,渣男贱女就应该在一起锁死。
洛云疏离开后,梵云卷神色担忧:“殿下,这样好么?洛云疏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您非但不杀他,还不将他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他回去之后,难道就不会想办法报复您么?!”
说到后来,他都有些急了,因为梵安看起来一点也不急。
“放心吧,他不敢的。”梵安笑意深了深,“别忘了他身后还有丞相府,他要是轻举妄动,被我抓到洛家的把柄,岂不是得不偿失,而且,他如此喜爱我那二皇妹,我也不能让他这一片痴心付诸东流呀!”
“殿下的意思是……”
“好了,想太多伤脑子,”不等梵云卷再问,梵安已经重新将毛笔塞到了他手中,温声道:“这字都已经被染花了,咱们重新再写一遍。”
洛云疏踉踉跄跄的回到自己的院子,接连好几天噩梦缠身,他最引以为傲的皮肤也失去了光泽,甚至脸色毫无气色,还长出了黑眼圈。
他知道,他再美也没用了。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容忍自己这样的夫郎!
没有臣服也就算了,还恃宠而骄,跋扈任性,更可怕的是想要谋杀妻主!
这妻主还不是旁人,是水云国的大皇女,掌管着数十万兵马的大将!
这样的人……要碾死他,难道不比碾死一只蚂蚁简单?
比起洛云疏的寝食难安,梵安可就过得逍遥快活多了。
除了必要以外,她花费了自己所有的时间来陪伴梵云卷,给足了他所有的宠爱。
可能,因为梵云卷就跟以前的她一样吧……
一样的甘于奉献,不求回报,为了心中的人,甘愿粉身碎骨。
而现在,她已经从那迷局中走出,放过了自己,梵云卷却仍陷在里头。
梵安一开始冒险尝试改变气运之子的人选,虽然任性,却也是她的坚持。
她以往的生活只有白闫一,整日围着他打转,在被人厌恶嘲笑的时候,她开解着自己,用那些繁文缛节来压抑和逼迫自己。
可等她死了才发现,与其逼自己一把,不如放自己一马。
她的人生已经过得够艰苦了,更没必要死后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