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东拐西拐,甚至还爬了一个狗洞才到柴房门口,沈瑶深深怀疑007是蓄意报复。
轻轻推了下门,没锁,沈瑶暗喜,正要将门缝开大些就察觉到门从里面被大力打开,沈瑶猛然闪身,一个小身影从屋里冲出。
沈瑶立刻追上去捂住她要出声的嘴:“嘘,是小月让我来救你的。”说着拿出小月交给她的荷包塞进女童手中。
星儿摸到荷包,举起来看看,确实是阿姊的东西,便不再挣扎,跟着沈瑶原路返回西苑。
沈瑶一脚才跨入西苑门007就提醒还剩下一分钟,她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鲁国使臣什么时候离开?”
“三天后。”
武阳侯自那日从使臣府邸回来后便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虽想方设法将归期延后几日,可沈瑶的脸一日不好,他就一日寝食难安。
“今日如何?可有好转?”
沈瑶看着武阳侯急切的神情,取下了面纱。
“这····这药已用了两日怎么全无成效?你这庸医!”武阳侯厉声斥责医师。
医师匆忙拜倒“主公恕罪!非是在下医术不精,而是那毒被掺入花露之中,虽已多次提炼,但仍有部分因香味掩盖无法辨出啊!若想解毒还是要知道此毒成分才可。”
沈瑶看着医师战战兢兢的跪在那,心中默默道歉:那药我既没吃,也没抹,当然好不了,只能幸苦您替我受累了。
武阳侯怒不可遏,得知小月两日都没招供,正欲命人将其送进暴室严刑拷打就听守卫来报:“启禀主公,那婢女招了!”
“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守卫犹豫一下,瞄一眼武阳侯脸色,还是开口:“只是她说是姝女郎命她下毒毁了瑶女郎的容貌。”
武阳侯一愣,看向沈瑶。
沈瑶听了守卫之言,满眼不可置信的起身:“什么?是妹妹下的毒?”话落就掩面啜泣。
“我知道妹妹一直不喜欢我,觉得我身份低贱不配做父亲的女儿。可如今我是为了整个侯府去鲁国,她为何要这样做啊!”
当日宴席结束,武阳侯在回程的马车上先是对沈瑶表达了自己拳拳爱女之心说到动情之处,还潸然泪下,接着就对沈瑶言明侯府如今危在旦夕,想要送她去鲁王身边侍奉,若能讨得鲁王欢心便可保侯府上下无虞。
沈瑶自是含泪同意,顺便表露一番孝心。
武阳侯已是被近日之事闹的胸口憋闷,如今一听罪魁祸首竟是自己的嫡女,更是勃然大怒:“把那个逆女给我带过来!”
西苑从未有过今日的热闹景象,武阳侯凶神恶煞的坐在庭中上首,沈瑶立在他左侧,右侧则是瞪着沈瑶的陈夫人。
堂中下方跪着小月,小月身旁站着的正是被带来的卫姝,卫姝神情镇定自若,方才武阳侯已问过她下毒之事,被她矢口否认。
剩下的毒早就被处理掉,星儿也在两日前就不见了,虽然把东院翻了个底天也没能找到,但一个小孩能有什么威胁。
卫姝信誓旦旦,为了证明清白,还主动提出让武阳侯随意去东院搜查。
派去的人已搜了半个时辰,定会空手而归。到时她就能反咬沈瑶诬告,联合婢女陷害自己。
卫姝想到此处不禁面露得意看向沈瑶。
沈瑶察觉她的目光,没有躲闪,反而微微眯了下眼。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众人皆看向门口,下一刻守卫带着一女童出现,正是星儿。
星儿头发蓬乱,满脸脏污,看到小月时“哇”一声便扑进她怀中痛哭。
卫姝见她突然出现,神色一僵,不由看向陈氏。
陈氏早在事发之时就猜到此事恐怕真跟自己的女儿脱不了关系,可观她方才神色以为她已经安排妥当,如今才知事情已不受控制,不禁暗骂女儿愚蠢。
武阳侯见此场景,哪还能不明白。
“你方才不是说此事与你毫无关系,这人你如何解释?”
卫姝自是不认:“父亲我真的没有,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们,谁知道这个小丫头又是从哪冒出来的!说不定是她们主仆勾结好的,一起陷害与我!”
“是啊主公,姝儿最是单纯,她虽有些任性,可也绝对做不出害人之事。”陈氏立刻帮腔。
“主公明鉴,奴婢哪里敢攀污女郎!若不是姝女郎以小妹性命要挟,奴婢也不会直到今日才受不住刑罚开口啊!”小月搂着妹妹跪伏在地,声音嘶哑的哭喊。
“贱婢!还敢胡说!”卫姝伸手就要去抓她。
沈瑶冲星儿使个眼色,星儿接收到信号,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瓷瓶举起对武阳侯说:“这是我在房里偷偷拿的,昨日晚上我从柴房里逃出来,跑到了偏房,亲耳听到那两个婢女说姝女郎让她们把药倒掉。”
卫姝一看那白瓷瓶,脸色骤变,愤而看向身边婢女。那日她分明回说毒已倾倒掉,瓶子也砸碎混进土中深埋起来。
婢女见卫姝对她怒目而视忙开口解释:“不是的,那毒我真的倒掉了!”话毕就惊觉闯了大祸,立时软倒在地。
卫姝见众人目光都汇聚到她身上,想张口解释,却一时语塞。
“妹妹,这些年我们朝夕相处,我知你不喜我,可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亲妹妹,你为何要给我下毒!”沈瑶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立刻开口。
卫姝从来就最讨厌沈瑶以姐姐自居“你出身如此卑贱,怎配与我做姊妹!”
“可我如今要为了侯府去鲁国,你怎能在此时对我下此狠手!”沈瑶扯下面纱,露出自己红肿的面颊。
卫姝看到她如今面容心中畅快不已,愈加口不择言:“哈哈,你这副模样竟还想着去鲁国?配给马奴都嫌丑!”
武阳侯瞧她疯癫模样,疾步上前狠狠给了卫姝一耳光,然后对陈氏冷声:“你教的好女儿,竟然给自己的阿姊下毒!”随后指着卫姝的鼻子质问:“解药在哪?”
“没有解药!”卫姝也是彻底不装了,只要沈瑶不好过自己受些苦也无妨。
武阳侯此时杀了她的心都有,正要再打她,被陈氏挡在身前阻拦:“主公息怒,姝儿她年少无知,不知道此事的重要,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饶了她?如今鲁国使臣出发在即,瑶儿这个模样要如何交差!难道送她去鲁国吗?”
卫姝听武阳侯所言梗着脖子答:“我为何不能去?我比她身份高贵,也比她如今模样强了百倍,难道不比她更有资格去鲁国吗?”
陈氏听她所言神色一紧“还不住口!”
卫姝见母亲训斥自己,十分不服:“难道不是吗?如今除了我还有谁能去?”
陈氏怒极也忍不住伸手扇她:“你知不知道那鲁王性情暴虐,每年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计其数!更何况他的年纪比你父亲都大,你以为这是什么好差事吗?”
陈氏的话让卫姝瞬间傻了眼,不可置信的目光在几人之间徘徊,最后失神跪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