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王妃亲迎,贫道过来了,献礼就走。”
徐长老翩然进屋,步履带风,一步十米,健仆丝毫跟不上。
他此次带着三笼六翅螟蛉来府,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特备的谢礼。
“这里五百年人参三棵,红山鹿茸一对,黄金当归三两,成阳茯苓五两,赠予王妃、王爷滋补身体。”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一行人怔怔发愣。
尤其是卫聘仪,整个人都是懵的,看着眼前一堆药物无言。
等想起要问问,徐长老已经雷厉风行地走了。
范姑姑附耳说:
“王妃,徐长老留言,谢礼乃是感谢郡主额外附赠,另有三笼以黑布遮住的物什,叮嘱除郡主以外谁也不能动,现已送入郡主院子……您要去看看吗?”
卫聘仪当然想去看了,这位乖女儿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让白云观的道长亲自上门!
“诸位姐妹,今日不便招待,改日再聚罢。”
她匆匆结束这次聚会,就往栖凤院而去。
胡燕如想跟着一起去。
“郡主果真有大福份的,竟然结识了白云观的道长……妹妹……”
“胡姐姐!”
卫聘仪停住,
“胡姐姐,定是我那女儿不知轻重招惹了是非,怕是不方便你同行了,请回吧。”
胡燕如还想跟着,却被范姑姑拦住。
“左相夫人,此处不通,请回。”
胡燕如只有愤愤而归,临出门时,又深深地看了眼卫聘仪消失的方向。
这件事,她一定要告诉左相!
另一边,夏如凰的院子里,三个用黑布蒙得严严实实的笼子就摆在那。
徐长老做事沉稳,还派了两个道童守着,当真是不见到夏如凰不离开的。
卫聘仪虽然好奇,但觑见三姨娘那边的红珠在此探头探脑,便也没去掀开笼子,而是去了里间等女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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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凰出了白云观之后,没有回王府。
反倒是去了后山,行至无人处,才把七星生脉草装进须弥空间。
这才嘘口气,颇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如今,她已经有重要的主药,距离凝炼五行灵根越来越近了。
神话即将在眼前,唾手可得。
只是前世种种,以另一种状态出现在她面前,那些隐匿在层层深壑之下的蛛丝马迹,就逐步浮上水面,构筑着更大的谜团。
譬如陆离川的母亲,竟然同灵机真人是旧识,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那个女人,在印象中,作为她曾经的婆母,她总是淡淡地笑着,一副与人无害的样子。
最后为了儿子,毅然赴死,她还佩服过的。
可现在看来,她不简单。
前世的七星生脉草,竟是她求来的。
她怎么求的?
夏如凰独自眺望远方,整理思绪。
而南墨渊不紧不慢地跟在不远处,没有打扰她。
心神一分为三,一边不断地翻看【洞天仙录】里关于医道的知识,
一边在须弥空间里制作纸人分身叠纸钱,
一边则同隐藏在林间的鼠卫沟通交流。
沟通交流的方式也特别,就是以沙沙的树叶声作为信号。
鼠卫:城中散布郡主谣言者已捉到,是否尽数格杀?
南墨渊:此事交给我。
鼠卫:北藩王已在王爷归来的路上设下埋伏,其中安排八个已经达到炼体五层的奇人。
南墨渊脸色冰冷:全诛之。杀北藩王三子,以儆效尤。
鼠卫:陆离川之母,乃是当年名震修真界的“怀钰仙子”,曾同数个修真天才有勾连,又与几位幼年帝王暧昧不清,但在十七年前忽然销声匿迹。
南墨渊眼睛一眯:细查,将她所有与之勾缠牵扯者底细全部查清楚。
鼠卫:风朝、大召王朝已乱。
南墨渊淡淡的:交予龙首,按计划执行第二步。
鼠卫得令,悄然离开。
等人走了,南墨渊如常地又翻了会书,又吩咐挂在树上的蛇卫首领准备第三波献宝。
这才又看向夏如凰,郡主发呆的时间太长了,他都已经把事情处理完了她还没看他。
但他也不敢打扰,见山中起雾,水汽渐生,忙取了披风,轻轻披在夏如凰的身上。
“墨渊,你看天地浩渺,日月悬挂当空,似乎永恒。但你说,天地可会崩,日月可会坠?”
她曾见,天地崩,日月坠,万物凋零,世界成片成片毁灭……
明明看上去永恒之物,却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南墨渊怔了怔,看着山中白雾被风吹得不断起伏,才道:
“郡主,起风了。”
夏如凰紧紧披风,自己先笑了。
她做什么问这些,莫说现在,大家都好好的,若真到了那一天,也非是人力可阻。
只是这一世,她绝不会让南墨渊只身填补裂缝。
“是啊,起风了,回吧。”
夏如凰转身就走。
南墨渊看着她的背影,叫住她:
“郡主,”
她停住,
他快步到她身边,
“郡主,天地若崩,便再造天地。日月若坠,便置换日月。这世间绝无绝路,无非就是能力不足。若能力不足,便补全能力,你说是吗?”
夏如凰猛地看向南墨渊,脑海里如烟花炸响,
“对,你说得对。”
该死的,这就是年轻人的热血无畏吗?
她真的有被安慰到。
夏如凰上了马车,马车徐徐往山下而行。
车上,南墨渊少见地沉默了,他在想她所说的话。
掀开车帘,看天看地看山看日月……
浩日已逐渐西落,一半掩藏在层层黑云中……
是否有一天,这天地真会崩,日月真会坠?
那他……
该如何护郡主周全?
不远处,被赶出来的夏诗旋看到夏如凰的车舆行驶而过,脸色猛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