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与黑虎穿过荆棘丛生的灌木,淌过泥沙尖石的水滩,在距离之前他们逃出来的密道口三十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他们想从这个密道口潜入汽配厂内再进入油库,毕竟这个法子比张百万潜入废水池塘忍受那臭气熏天的味道更容易更便捷。
“慢!”强子阻止了欲冲上前去的黑虎小声地道:“等一会儿,我们要确定周围有没有埋伏!”
黑虎睁着一双困惑的大眼:“不会吧?这样的天气,他们是不会蹲守在这里的。”
强子狠狠地瞪了大黑蛋一眼不耐地道:“还是再观察观察!”
二人隐于一灌木丛后观察着,眼睛从左向右在仔细辨别着地面上的附着物,之后又从他们的前方扫视到后方,危急关头强子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这时,黑虎盯视着前方颤抖着声音道:“唉!真动了!”
“别说话!”强子压低着声音和气息,他也看出了端倪,一开始,他们以为是两棵树,在一动之下,他们才意识到那是两个人:“他娘的,还真是人,看,又动了。”强子紧张之余俯在大黑蛋耳边轻言道:“是穿着雨衣的条子,幸亏我们沉得住气,否则就凭你刚才的鲁莽,我们早成为阶下囚了!
“妈的,还真是!”虽然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是黑虎还是挺庆幸自己的运气,他启齿轻笑道:“王八羔子们,他们也是人,不是一会儿也要换一个姿势吗!”
“怎么办?”强子和黑虎对望着,黑虎气恼地道:“从这里进入院子里是不可能了?”
“走,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还得在天亮前赶过去,跟我来!”说完,强子潜着身形专拣隐蔽地带走,他和黑虎一瘸一拐地隐入了黑暗中。
山下一处搭建的临时指挥所里,郑一民、鲁伟不时用步话机查询着路口关卡的情况。
郑一民放下步话机,阴沉的脸上布满焦灼:“还是没有他们的消息。一点动静也没有,静的出奇,静的让人生疑。张百万不知道还有什么阴招没有使出来。”
鲁伟笑了笑兀定地道:“我估计他张百万此时也好过不到那里,别急,各路关卡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只等天亮我们和兄弟部队拉大包围圈,到时张百万犹如釜底游鱼,我相信他已经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
强子看了看手腕上的月光表:“五点了,马上就要天亮了……”他心头一团火无处发泄:“妈的,这要是平时半小时就到了,可是现在我们走这段路周周转转地用了两个小时。”
上下四个小时的奔波,他们已经筋疲力尽了,而处处的关卡要口让他们绕来绕去地,使吃掉了几条鱼换来的力气又消耗殆尽了。此时,他们来到了距离百胜汽配厂的一百米之处,远远望去,门口有四名武警端枪巡逻。
“妈的,这前有狼,后有虎,每个路口都有人,这可怎么办?”黑虎爬在突起的沟沿处,丧气中带着懊恼:“也不知老大是怎么想的,这是让我们自投罗网吧!”
强子挠着自己的头也败兴地道:“马上就要天亮了,这可如何是好?”
黑虎和强子绞尽了脑汁也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东方天色转白,强子变得很焦躁,他拍着自己的头道:“难道我们真的要在池塘的污水中待一天吗?”
黑虎从自己的腰中抽出一尺长的竹筒,他翻来覆去地掂弄着,一脸狐疑地道:“这东西能行吗?”
强子也取出自己的细竹筒翻看着,最后不得不咬牙狠心道:“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走,先到池塘边再说。”
一颗红色的信号弹照亮了黎明前的夜空,也拉开了地毯式搜索张百万的帷幕。只见一队一队的武警、边防军在训练有致中前后呼应着,还有百十条训练有素的军犬,它们似飞翔的猎鹰,似呼啸的利箭冲向前方,它们与战士们组成一条狭长的防线,进则同进,退则同退,他们协同作战,无往不利,以烈火燎原之势横扫整个作战区。
战术安排的异常严谨,指战员们个个露出必胜的信心。远处铺天盖地的人声犬吠声汹涌而来,黑虎和强子被眼前的阵势所震慑,他们慌手慌脚地用棉布堵上两个鼻孔,各自举着竹筒含入口中,然后钻入了臭气熏天的池塘中,
强子脑袋还算灵光,他选择了一个最佳的藏身之处,背后是百胜汽配厂的外墙,他们隐身于臭水池中靠近墙角处的一块大石头的拐角处,这里前后左右的十几米范围尽收眼底,有一点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就能感知到。
军犬似乎感到了什么,他们带动着边防警察奔跃到了水池边狂吠不止。
“是不是有情况?”其中一名边防战士立刻警觉道。
鲁伟端着枪逼了过来:“这是汽修厂的排污坑,不可能有情况。这样,黄伟光带着你的军犬留下,我再派给你两个战士,对这里进行摸排搜索,确保无误后再追上大部队。”
"是"黄伟光义不容辞地道。
大队人马由近及远地搜索而去。黄伟光牵着军犬带着两个战士沿着臭水坑搜寻着,他们一丝一毫不肯懈怠,全力以赴地完成着上级指派给他们的任务。他们围着水塘一圈又一圈地搜查着,一根草木都不肯放过。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行进着,对于黄国光来说,不知不觉中半个小时过去了,可是对于强子和黑虎来说,那真是苦不堪言、生不如死,黑虎几次耐不住这臭水中的压迫感想浮出水面,但都被强子硬生生地按了下去。
“我看,不会有情况了。”黄伟光看了看手中的表:“已经有半小时了!”
其他两名战士点了点头,其中一人道:“好,我们马上去追大部队。”
可是就在这时,临近角落岩石的里首水面处“呼”的一声,似有东西要从水底下跃出。这一奇异动静马上使军犬冲着发声地追进狂吠起来。
两把冲锋枪第一时间瞄向了发声处,那条德国黑贝也冲向了水边,几乎要涉水而进。黄伟光打着手势喊着号阻止了它。
也许是天假其便,这时正有一只老鼠沿着强子他们藏身的岩石边缘仓皇逃遁, 它“吱喳”怪叫着,一忽儿便贴着边缘地带钻入了洞穴中。
“原来是只老鼠!”黄伟光收回惊起的目光,拍了拍凶猛的黑贝对着他解释着:“就是水里有人,这半小时的时间也被憋死了!”
黑贝仍然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岩石处的某一片水域,咆哮着迟迟不肯离开,最后在黄伟光的训斥下才随着三人离开了池塘,闪电般地穿过一片开阔之地奔向了前方。
目标远离之后,随着“呼啦”“呼啦”的声音,强子和黑虎相继从水中探出了头。
“苍……苍天啊!……总算熬到头了……我发誓再也不往这臭水坑里钻了。”黑虎吐了口污浊的黑水粗重地喘着气,气急败坏地道。
“真是天佑我们,……想不到一只老鼠救了我们,……回去后一定给鼠爷爷修一座庙!”强子抺了一把脸上的臭水,断断续续地埋怨着黑虎:“你个龟孙子,要不是那只老鼠,我们两个死定了。”
黑虎叫屈道:“那时我真的撑不下去了,那种感觉比死都难受,我宁愿让他们逮到也不愿被憋屈死,所以我就想跃出水面。”
“嘘!小点儿声!”强子警惕地环视着周围
黑虎四处找寻着:“那只老鼠呢,它在我头顶过的时候,我斜眼看到了,你说是不是黄大仙救了我们,专挑我们危急之时。”
“别说话了!”左彪瞪着大大咧咧,没有危机感的黑虎恨声道:“那边好像有动静。”
在震惊中,黑虎和强子又一次含着竹管潜进了臭水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