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鲁国栋见石玉昆变颜变色,立刻脑袋一空, 低着头解释道:“既然到这份儿上了,那我就实话实说,也不藏着掖着了。”鲁国栋清了清嗓子用眼睛偷看着石玉昆,不过石玉昆那阴沉着脸不怒自威的神态使得鲁国栋收回了目光,怯怯地把事实全盘托出:“小妹,我早上到司令部找我爸爸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张百万今天中午到柳林谷,而我边防军要倾力围剿张百万一伙的消息,所以我们想趁这个机会活捉张百万,为逝去的叔叔伯伯们报仇。对不起,我们不该用谎话骗你!”
这时,几个人的目光齐集在石玉昆的身上,等待着她的最后定夺。
石玉昆眼中含着多重复杂的情绪,她怪异地望着她面前的四个哥哥姐姐,像是不认识他们似的,在经过内心挣扎后,她冲着鲁国栋道:“你太不知道深浅进退了,你确信我们几个人就能抓住张百万。”说着她又回身扫视着众人道:“你们知不知道张百万手中有没有武器!他手下有多少人!就这么不知利害地去硬闯龙潭虎穴,你们是不是太妄自尊大了,是不是让前番我们四虎将抓获匪徙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对于石玉昆的讽刺与挖苦,柳国珍是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叫嚣着,义无反顾地道:“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们今天是去定了,你反对的话可以自已回去,但是不要妨碍我们前进的脚步。”
“对,我们是去定了!”张国良攥着拳头,充血的眼睛里喷着怒火:“国栋和天惠也愿意跟我们去!”
“国良哥,”石玉昆气血上冲,她跺着脚道:“我以为你们三个人中,你是最有理智,最有主见的人,现在你怎么也跟着他们犯浑呢!我们要对自己的性命负责,也要考虑到整体的安危。”
“什么叫犯浑,”这时的柳国珍情绪已经失控,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啜泣道:“我爸爸和张伯伯,还有好几位叔叔伯伯的死,难道他们都是犯浑所至的吗?我永远忘不了我爸爸被张百万碎尸荒野的仇恨,我爸爸……我爸爸。”说到这,柳国珍己是泣不成声,他无力靠在一棵树上,凄绝的声音响彻耳迹:“你们知道……我爸爸和张叔叔是怎么死的吗?那一夜,我们永远忘不掉,当我和国良打开包尸布时,里面有我爸爸和张叔叔的头颅,而四肢已经残缺不全了,我也忘不了爸爸的那双眼睛,他那是死不暝目啊……”柳国珍捶着胸靠在树上是痛哭流涕。
张国良受到国珍的影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也靠在树上号啕大哭起来。
郑天惠也是泪流满面,她来到张国良身旁,轻言细语地安慰着。
石玉昆和鲁国栋也是泪如雨下,鲁国栋不忍直视情同手足的两位哥哥的悲惨境地,侧转身暗自神伤着。
石玉昆拭去满脸的泪水,坚决果断地道:“正因为这么多叔叔伯伯的牺牲,我们才不可拿生命做赌注,所以我们必须放弃这次行动。”
“不,决不!”柳国珍猛然站直身体,他挥手擦拭着满眼的泪水,头一昂,不容一丝改变地道:“其余四虎将,按计划行动,张国良、郑天惠、鲁国栋我们走!”
柳国珍一马当先地跃出了原地,张国良也迅疾的义无反顾地跟了上去,而鲁国栋和郑天惠却迟迟未有动静。
感觉到鲁国栋和郑天惠没有跟上来,柳国珍回头轻蔑地扫了一眼鲁国栋讥讽地道:“怎么鲁小哥要当叛徒吗?”
这时张国良返身对着鲁国栋和柳国珍道:“国珍、国栋,你们知道我们三个人的名字为什么都带着一个国字吗?”
柳国珍和鲁国栋直言无讳地同时说道:“是为了长大后为国家多做贡献!”
“不全对!”张国良像一个充满正能量的英雄,他英挺、刚硬的气质让郑天惠是心服口服:“我们的爸爸分别为我们取了国良、国珍、国栋,是为了要让我们像亲兄弟一样的团结友爱,要像一个团队一样的拧成一股绳,只有这样,我们的个人价值才能得到最大的发挥,所以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同生死共患难,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这样才能给犯罪分子以震慑人心的打击。当然,名字中的‘国’字,也象征了我们要以国家为根本,以国家为动力,以一个军人的素质和职责为己任,让那些危害社会的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一段话说得柳、鲁二人是热血沸腾,他们走向前去与张国良相拥,同时三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同生死!共患难!”激越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四野,三个人放开手大踏步地向前迈进着。
连续三个飞跃,石玉昆生生地挡在了柳国珍等三个人前进的路上。
石玉昆言辞诚恳地道:“你们不能去!”
柳国珍冷寒中带着坚决,不服输地对抗道 :“嘿嘿,我们今天是非去不可!”
“那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石玉昆拉开了架势,准备出招。
这时郑天惠快步跟了上来,张国良趁机向她递了一个眼色,郑天惠默许地点了点头,只待伺机而动。
“还是小妹说的对!”郑天惠发挥的相当出色,她迅速站在了石玉昆的左边,极力维护着她,返身对峙着其他三个人道:“我们不能做无畏的牺牲,你们真的要去,就只能从我们两个人的身上踏过去,”
石玉昆感激地望着郑天惠,然后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对付柳、张、鲁三个狂傲少年身上。
“小妹,”张国良肿胀的眼睛中突显笑意:“我们好好谈谈,何必要大动干戈呢?”
就在张国良吸引石玉昆说话之际,郑天惠是手随心动,在石玉昆毫无防备下,猛然间对她来了一个侧身背摔,这招式快、准、狠,只听“嘭”的一声,石玉昆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时的张国良、柳国珍是闻风而动,快速地冲上前,顺势把石玉昆摁在了地上。
郑天惠难为情地道:“对不起,小妹!”
柳国珍道:“快,国栋把你的腰带解下来!”
显然,鲁国栋是心有不忍,他迟疑道:“真的要绑小妹吗?”
柳国珍快速地鄙视了鲁国栋一眼,挖苦道:“怎么,鲁小哥又反悔了吗?我就知道你是软骨头!”
说完,柳国珍不再理会鲁国栋,而是和张国良一人抓住石玉昆的一条臂膀,反手压制着,极力阻挡着石玉昆的反抗,张国良冷然对着鲁国栋道:“还啰嗦什么,快把她绑起来!”
鲁国栋从腰上解下了妈妈为她亲手缝制的布腰带不情愿地递给了张国良。
“你们两个快来帮忙!”柳国珍急声催促着郑天惠和鲁国栋,仿佛天要塌下来似的。
鲁国栋和郑天惠分别摁住了石玉昆的左、右臂,而柳国珍缓下手死死地摁着石玉昆的肩部,强大的逼压下,石玉昆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柳国珍把石玉昆的双手并拢反转在后背上,用腰带紧紧地缠了几圈,然后打了一个死结起身叹息道:“对不起,小妹,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张百万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如果不亲自手刃了他,这一辈子我是不会心安的!”
柳国珍语罢向着其他三虎将发出了一声呐喊:“走,我们的目的一定会达到的!”四虎将迈步急奔而去。
“不要,”石玉昆嘶哑着声音,同时泪水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合着脸上的泥土滴在了地上。
“小妹,对不起!”鲁国栋去而复返,他迅速托起石玉昆,让她仰靠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为她拭了拭脸上的泪渍,眼中全是痛惜:“小妺,你慢慢地下山回家去吧,千万要小心!”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跑了下去。
“不要,你们不要去,危险……难道你们不知道张百万有多么的残暴不仁吗?这么多年来,就连我们军分区多少次想剿灭他都没有成功,你们又怎么能抓获到他呢?”石玉昆挣扎着起身,脚步踉跄地追了下去,因为茫然无助,几次爬起来又跌倒了,不过她还是拼尽全力呼唤着他们的名字。
“天惠姐,你们回来,不要去!”
“国良哥,你们不要去,危险!”
……………
不管石玉昆如何地大声呼喊,如何地乞求他们,前方的四虎将是视若罔闻,渐渐地四个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石玉昆的视线中
石玉昆感觉头昏脑涨,一种无法控制的沉重情绪使她无法正常呼吸。恐慌、震惊、绝望,无数念头涌上心头,她无力地跪在地上,脑中一片空蒙,失落、无助、不安还夹杂着窒息感向她袭来。
“啊!”石玉昆不由地大叫了一声,这一声仿佛天空中的一个闪电让她从茫然无措中猛然惊醒过来。
“不行,我要通知爸爸他们!”此时,脑筋清醒过来的石玉昆只有一个意念,那就是通知到军分区的有关领导,让他们组织起官兵,把四虎将截回来,防止他们扰乱了这次抓捕张百万的行动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