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和沈鸢做事很细致。
    为了避免东西都在一个箱子里，要一样一样去发。
    所以他们来的时候，所以在来之前他们细心的又分了一遍，就是把每个人需要用的东西，都一样一样的捋出一份，这样只用给孩子一个大大的包裹就好了。
    男孩子和女孩子的东西不一样，女孩子多一些生活用品。
    对了，衣服也没有放在打包的一份份的包裹里。
    毕竟不知道他们的身高体重，就集中了几个大箱子，交给了孤儿院的老师，让他们去给大家选。
    趁着时间还不是很晚，他们又去了李奶奶那一趟，给李奶奶带来了不少营养品，的。
    装修朴素的房间里侧摆着一张单人床，李奶奶正靠在床头。
    顾诚推门进去叫道。
    “奶奶。”
    “哎，来来，坐。”
    李奶奶坐撑了撑身子，从床头柜上拿过眼镜，模糊的人影在眼中逐渐变得清晰，看着顾诚长大后带着女朋友过来她倍感欣慰，不过在看到沈鸢的时候却感觉似曾相识。
    李奶奶眯起眼睛看着他们，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是小嫣吗？”
    沈鸢站在原地整个人愣了一下。
    “是我...”
    李奶奶笑容更展，朝她伸过手。
    沈鸢小跑过去，很难得显得不镇定，蹲在床边握住奶奶那双枯槁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逐渐红润起来。
    “奶奶你还记得我？”
    李奶奶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容慈祥，她对沈鸢的记忆很深刻，相比于孤儿院里胆小怯懦的孩子们，沈鸢非常的自信活泼。
    “怎么会不记得呢，当初你总跑来我办公室要糖吃，然后都给顾诚了，我当时就想啊......”
    李奶奶仰头随意朝天花板看了看，回忆着往事。
    “你们俩真像是亲兄妹，没想到现在却走到一起了，还真是有缘分。”
    顾诚从后面拖过来两把椅子，让沈鸢坐下，自己也坐在边上，憋着笑对奶奶道。
    “她比我大。”
    沈鸢猛瞪了他一眼，嘴里嘀咕着，“你干嘛。”
    这么说不就是承认当年沈鸢骗人了吗，他们俩来的时候顾诚明明答应她不提的，但是顾诚觉得，这事儿跟奶奶说也没什么。
    说纸包不住火或许太严重了，但是瞒来瞒去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说漏嘴，自己也累。
    当然他没有把沈鸢当初是遭遇绑架的事儿说出来，怕奶奶担心。
    “她当时没什么安全感，怕遇见坏人，所以就说了一点...善意的谎言，名字是之后改了。”
    “奥奥，你当时长得小，还真没看出来。”李奶奶笑了笑，看着沈鸢讪讪的表情宽慰道，“小姑娘在外面有安全意识是好事儿，对了，当时你们的照片奶奶这还留着呢，要不要看看。”
    ....
    晚上的时候，顾诚打扫着他们的小房间，沈鸢则是举着从奶奶那要来的照片看了起来。
    老相册外面已经发黄，有着浓重的岁月痕迹，照片的像素也不是很好，但也仿佛能凭空窥见当时的场面。
    一张张一幅幅。
    她在这里的生活痕迹并不多，所以他们俩的合照也少，沈鸢在顾诚那也看到过几张，是孤儿院里的大合照。
    但是在这个相册里，倒是看到了很多他们俩的单独合照。
    说是合照也不合适，因为他们并不是站在一块被拍的，只是在一个画面里，顾诚在一旁打水，她坐在床上看顾诚。
    奶奶说是她当时看到他们俩的相处太可爱了，就拍了下来。
    “奶奶说我小时候很可爱。”沈鸢冲顾诚念叨着，翻转相册给顾诚看。
    “啊对对对。”
    顾诚嗤笑，奶奶当时是刚进来，其实那张照片背后的故事是沈鸢让他伺候她，但看到奶奶来了，就开始装柔弱了。
    沈鸢的视线刚从照片移动到了顾诚身上，入目则是看到顾诚正站在桌子前面，面前放着个大大的脸盆，正把暖水瓶里的热水倒进去。
    这间屋子，也是曾经他们住过的那间，过去十年，可没经过修缮的屋内，每一块地砖，墙上的每一道划痕都与当年如出一辙。
    看照片里的画面，突然有一种画面重合的感觉。
    “老公。”
    顾诚并没转头，手探在脸盆里正在试温度。
    “干什么？”
    话刚说完，感觉到腰上被人环紧了。
    “老公。”
    “嗯，我在呢。”
    “你再给我剪一个刘海呗。”
    顾诚耸着肩膀笑，“不用忆往昔到这种程度吧？就我那个技术，你还能见人吗？”
    “老公~”
    沈鸢靠在他的后背上，整个人晃着他，顾诚扭不过她。
    “行，你先洗脸，我去找把剪刀去。”
    天花板上挂着一颗小小的黄灯泡，映衬出来的灯光幽暗，在这个狭小落魄的房间里却倒映着两个人最美好的回忆。
    顾诚在屋里没找到什么特别好用的剪子，是一把带着红色胶套边生了绣的破剪子，一看就是放在屋子里很久，一直没人用过。
    过了十来年，没有那么巧，不是当年那一把。
    但就是那么巧，过了十来年，人还那两个人。
    沈鸢悠闲的坐在那，无所谓顾诚会给她剪成什么样。
    但顾诚弓着腰捋顺着她额头前的长发却压力倍增，他并不想给沈鸢剪出一个狗啃刘海。
    的亏是刚才查过点教程，而且现在的他，明显比小时候动手能力强多了。
    伴随着吱嘎吱嘎的响动，柔软的发丝一缕缕掉落下来。
    饱满圆润的额头逐渐被刘海遮住。
    或许是发型的问题，亦或者是沈鸢朝他笑的甜美。
    总感觉她那张天生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温度，莫名的减龄。
    “好看吗？”
    顾诚憋笑，看着她额前的头发侧面微缺失的一小块，把原已经准备收起来的剪刀重新拿出来，另一只手按住了打算起身照镜子的她。
    “等等，我再给你重新弄弄。”
    沈鸢瞳孔睁大的凝视向了他。
    “你给我弄成什么样了。”
    深知自己修剪成果的顾诚，没等她真的怪罪下来，他便先发制人。
    “大姐，你别想怪我！刚才是你说的，不管剪成什么样的都行。”
    “我可没说，我只是叫了你一声老公！”
    “你，你这是蛮不讲理。”
    “我不管你到底给我剪成什么样了？”沈鸢又要去照镜子，顾诚接着拦她。
    “你先别去，我还没修完呢。”
    碎头发掉了一地，之后的顾诚打扫战场，沈鸢去照镜子。
    暴风雨并没有降临，沈鸢拨弄着额前的头发，看着均匀有线条的小刘海心情明显不错。
    “还可以。”
    顾诚看看她，“咳，主要我老婆长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