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柔眼神闪了闪,移开目光,“要不要打,是他说了算,旁人哪能做主?”
燕蘅微微扬唇,“说得也是,将来等他长大,我再问他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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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的九月,寒风瑟瑟。
但好在每天晴空如洗。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行远路。
不过,因为带着孩子,燕蘅没有让马车走快,而是缓缓而行。
三百来里的路,平常马车两三日便可到,车队却走了六天。
马车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晌午后了。
夏小柔挑了帘子,看着繁华的街景,想象着母亲卫雪音在京城生活的场景。
可她想象不出来,模糊的记忆里,只有母亲哀伤的眼神和瘦削的脸颊,还有母亲的千叮万嘱。
——好好活着。
是的,她好好活着了,活着来替母亲回到京城。
燕蘅见她神情黯然,朝赶车的天真说道,“先去卫公国府。”
赶车的天真很诧异,“主君,卫公国府被封府了,十来年没人清理,早就破败不堪了,去那里做什么?”
燕蘅,“只瞧一瞧,让你去便去,不必废话。”
天真耸耸肩头,只得听从安排,赶着马车前往卫国公府。
夏小柔回头,惊讶地看向燕蘅。
燕蘅握着她的手,“那是你外祖家,虽然他们都不在了,但屋子在,家在。”
夏小柔眼神微闪,垂下眼帘来。
燕蘅为什么这么做?
马车穿过闹市,最后,拐进了一条稍安静但更加宽阔的街市。
燕蘅见她目不转睛盯着街市外面,一副在记路线的表情,从马车内的暗格里取了份京城车辇图,递在夏小柔的手里。
夏小柔眨着眼,抬头看他。
“这是京城的车辇图,你有空多看看,记熟路线,将来不会迷路。”
夏小柔接在手里,翻看起来。
她看到车辇图,并不惊讶。
因为,前世的燕蘅,已经让她看过,说是将来会带她去京城,让她提前记熟路线。
她以为,燕蘅真的会带她来京城,仅仅只有七天时间,将复杂的蛛网的京城街市,记得烂熟在心。
前世的她,迫切希望燕蘅带着她离开。
可这一世,她却想离开燕蘅。
“你好像心情不好?小柔?”燕蘅扳正她的身子,看着她的脸挑眉问,“这一路上,你都没怎么笑过。”
夏小柔抿了抿唇角,勉强微笑,“并不,我很高兴,我笑的时候,郎君没有注意到罢了。”
“是吗?”燕蘅看着她的眉眼,略有所思。
又走了会儿,一座高大阔气的宅子出现在视线里。
宅子大门破旧,门楣上悬挂着“卫国公府”四个烫金大字。
不过年代久,四个大字上手烫金,已经淡了许多。
夏小柔袖中握紧拳头,如果有可能,她一定将这四个大字,重新刷上耀眼的金漆。
重新打开这扇大门,让卫国公府恢复荣耀。
天真将马车停到了大门前,“主君,到地方了。”
燕蘅挑了帘子,扶着夏小柔下车。
另一架马车里的夏小英,也挑了帘子来看,发现他们来到一座破旧的宅子前,“小柔,这是哪儿?”
这绝对不是燕王府。
“是卫国公府。”夏小柔看着破旧的大门,心里五味杂陈。
听说是卫国公府,夏小英忙跑上前看。
她比夏小柔大三岁,卫雪音死的时候,她已经有六岁,跟着卫雪音学了几个字。
她从斑驳的烫金漆里,认出了“卫国公府”四个字。
“已经破败成这样了。”夏小英忧伤地叹了口气。
“你们在外面候着,我带夏娘子进去瞧瞧。”燕蘅朝车队的其他人点了点头,牵着夏小柔的手走上台阶。
夏小柔看着门上的大锁,正想问怎么进去时,燕蘅从袖里取了把钥匙,打开了大门。
“你怎么会有钥匙?”夏小柔惊讶问。
按说,查封的大门,钥匙该在大理寺的,燕蘅怎么会有?
“我自有法子得到钥匙,进去吧。”燕蘅扶着夏小柔,进了大门内,他又反手关了门。
进了大门,眼前是一座高大的影壁。
燕蘅带着夏小柔绕过影壁。
按说,影壁后的屋子,应该全都破旧坍塌才是。
毕竟,这处宅子,已经有十八年没有人前来了。
但让她意外的是,屋子虽然是旧的,但并不破败。
窗子全都好好的,门也没有歪掉倒塌,而且,院里的地上,不见一根杂草。
花圃的花儿和树儿,也全都长得齐整,没见一棵枯死的花木。
如果重新回来住,只需要重新将窗子门和墙壁重新刷新一下就可,不需要太大力气地翻整。
绕是夏小柔没有来过京城,更没有见过查抄之家,也瞧出了问题所在。
“这处宅子,是不是有人经常前来打扫?若不然,十八年不见人前来居住,不该不长杂草。”
“我派了专门人,每月前来清理。”燕蘅看着夏小柔,“最后一次清理,是在今日上午。”
夏小柔睁大双眼,“你派人前来清理?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真是个蠢女人!”燕蘅抚着她的脸,“你是我未婚妻,我在打扫我未婚妻的家。”
夏小柔听得心里一噎。
居然是燕蘅一直在派人打扫?
宅子十分大,燕蘅说占地三十来亩。
一时半会儿的走不完,燕蘅便带着夏小柔登上了宅中小山上的高楼。
站在楼上,能将整个宅子的景色尽收眼底。
夏小柔放眼过去,宅中所见之处,全都齐整干净。
可又想到燕蘅和卫国公府的恩怨,夏小柔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只淡淡说了句,“多谢。”
“小柔,这是应该的。”燕蘅看着她的眉眼。
夏小柔错开他的眼神,往楼下走,“我姐姐该等得着急了吧,该出去了。”
“好。”燕蘅带着夏小柔,走下楼,离开了宅子。
在燕蘅锁门时,夏小英急忙走上前来,接着夏小柔小声问,“里头是怎样的?是不是破破烂烂的?唉,这么年没人住没要看护,只怕草长了一人高了吧?屋子也全都坍塌了吧?”
夏小柔摇摇头,“并没有,除了旧一点,屋子全都好好的,也没有长杂草。”
“啊?怎么会这样?”夏小英惊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