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桑洪文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府里,跟着天真来到了后院正屋。
看到依旧如当初面色清冷言语寡淡的燕蘅,桑洪文额头开始冒汗,“燕……燕王殿下。”
“原来是桑大人,桑大人近来可好?今日怎么有空来了本王的府上?”燕蘅语气淡淡。
桑洪文哪敢说是受季太后的胁迫?
他惶惶不安地低头,“老臣……老臣路过这里,见王爷家府门大开,又听说是王爷回京了,想进来请个安,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吗?”燕蘅微笑,“我怎么瞧着,桑大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不,哪里哪里,不敢不敢……”桑洪文慌忙解释,话说了一半,只见燕蘅身边的大侍女竹韵扶着一个容貌绝美的年轻妇人,从侧厅走过来。
燕蘅看到那妇人,将手伸过去,“小柔,这是桑大人。”
夏小柔刚才在后堂,听到竹韵介绍了这位桑大人。
他是光禄寺卿,前年,女儿被指婚给燕蘅,但没几日女儿忽然死了。
查无原因。
有人说是燕蘅杀的,有人说是桑小姐自尽的。
又有人说是第三人杀的,还有人说是桑小姐得了怪病暴毙了。
总之,桑家不说原因,外人无从知道。
因为这件事,燕蘅被太后和皇帝责怪过。
京城也再无人家敢向燕蘅提亲。
只有一个闻霞姝,对燕蘅死追不放,但燕蘅没什么表示。
夏小柔朝桑洪文行着礼,“桑大人。”
桑洪文慌忙回礼,“夏娘子。”
他近距离看到夏小柔,更加吃惊。
人人都说燕蘅找了个村里粗蛮妇人,可这女子,竟比闻四小姐还要强上几分,他家那个早亡的女儿,更是不及这女子的一半。
他哪里还敢再此多停留,谎说还有要事,匆匆向燕蘅告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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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洪文进宫,向季太后回话。
得知他并没有将夏小柔吓退,反而是自己吓退了,季太后将桑洪文狠狠呵斥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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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理寺审闻霞姝的案子。
闻家自然要保这个女儿。
季太后也不希望,多年培养的人,就此被关。
也派了人前去大理寺。
而京城人听说,燕蘅居然为了一个乡下妇人,要告闻霞姝死罪,纷纷前来大理寺,听个明白清楚。
一是想知道闻霞姝究竟有没有犯事,二是想知道,夏小柔究竟是何等女子,竟让堂堂燕王为她舍弃京城贵女,也要娶她。
当人们挤进大理寺大堂,看到家裳衣裳的夏小柔时,一时惊讶得睁大双眼,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难怪燕蘅要娶了,这女子比闻霞姝强了许多倍。
闻霞姝虽然跪倒在地,但此时到了京城,当然是不肯认输,她先是向闻家人求救,又向季太后派来的人求救,又大喊冤枉。
闻家听着大理寺念的罪状,马上说道,“一定是误会,这都是下人们干的,和四小姐夫关。”
“那么,桑小姐的死,也和她无关吗?”燕蘅又冷声开口。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桑小姐不是自尽也不是病亡?是闻四小姐杀的?
闻霞姝的脸色顿时大变,大声喊道,“我没有杀人,不是我,你们冤枉我!”
燕蘅大手一挥,朝天真道,“带人上来!”
天真朝门外喊道,“将证人带上前来。”
围观的人们让开了一条道。
只见罗娘子和另一个人,被燕蘅的人押了上来。
闻霞姝当下就从地上爬起来,大怒道,“罗锦娘,安成,你们说了什么?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小人!”
罗娘子看了眼燕蘅,苦着脸道,“四小姐,我们没有办法,我们不说,死的就是我。”
“所以,你们怕死,就供我?”闻霞姝冷笑着咬牙。
罗娘子还有些怕闻霞姝,但被自己男人催促着承认,她也不得不承认。
她男人安成就不肯老实服输了。
因为燕蘅找到了他们杀人的罪状,若是不交代出主谋,他们夫妻俩就得替闻霞姝赴死。
可他们为什么要死呢?
闻家又没有许给他们大富大贵。
他们答应帮燕蘅供出闻霞姝来。
“四小姐你怕死,就要我们替你顶罪吗?”安成郎声回答。
闻霞姝被问得噎住。
围观的人,纷纷大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闻四小姐,你干的事情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要下人替你承认?”
闻家其他人,也纷纷骂罗娘子和安成背信弃义。
“我们不是你们闻家的家生奴隶,我们只是你们家请的家丁,契约满了我们就离开,去年时,我们夫妻俩的契约就满了,是四小姐说再让我们干一年,我们才留下来,合着,留下来是替四小姐顶罪啊?”安成大声说道。
大理寺卿朝吵闹的几人看了眼,拍着惊堂木,“肃静!”
人们停止了喧哗。
“二人报上名来!”大理寺卿指着罗娘子和安成。
两人分别说了姓名,接着,又说着当年闻四小姐是如何指使他们杀掉桑小姐的,还做得天衣无缝。
原来,桑小姐本就天生胆小,两人大晚上的混进桑家,扮成恶鬼,追着桑小姐逃跑。
桑小姐吓得没命奔跑。
两人又将桑小姐逼到一处荷花池旁的小亭子里。
桑小姐逃无可逃,翻过亭子躲避,却脚下一滑,掉进了亭子下方的池子里。
池子涨满了水,桑小姐溺水后,丧命了。
然后,两人又将事先模拟桑小姐的笔迹,为得不到燕蘅喜欢而自尽的信,塞进了桑小姐的衣内。
做好这些,他们悄悄逃离了桑家。
“信是四小姐交给我们的,我们和桑小姐无冤无仇,犯不着杀她。是四小姐的吩咐。大人。”安成将当年的事情交代完,向大理寺卿磕头认罪。
罗娘子又说,“混进桑家,也是四小姐的安排,她说守后门的桑家嬷嬷,已经打点好,晚上到了桑家东北小角门那里,只需长三短两再长三再短四敲门,守门人的嬷嬷就会开门。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带桑家那天守门的嬷嬷前来。”
人们听到两人的供词,全都哗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