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琬这话一出,刚刚才稍微平复一下的柳颜蓦地又变了脸色。
她又紧张又不相信,下意识拖住楚庭煜胳膊,开口质疑反驳。
“妹妹,你只是商人之女,怎么可能请得来太医?就连父亲都没有办法将太医请来。你就不要因为针对我,拿孩子开玩笑了!”
若是侯府鼎盛的时候,武安侯自是可以请来太医,但现在么,就实在是差强人意。
楚庭煜虽是立功从关边回来的,可最近因为柳颜的几番操作,让侯府本就不好的名声一落千丈。
关键现在侯府日子更穷了,前些日子一直变卖家中物件,京中许多人都听到了风声。
楚庭煜原本有些意动,可听到柳颜的话,又有些认同。
对啊,他都请不来太医,林静琬怎么可能请得来。
士农工商,林静琬商人之女的身份就是最低等的,没有他们侯府,什么也不是。
“静琬,你说过的。履行完赌注,这件事到此为止!”
有的时候跟一些蠢货争论,只会拉低自己的智商。
林静琬不再辩驳,转身就走:“既然世子爷跟柳夫人不愿意去,那我就先去招待太医,否则显得我们侯府没了礼数。”
“白露,家里来了贵客,去请父亲过来一趟挽颜居,也让言太医顺道给父亲把把脉。”
跟着林静琬又吩咐白露。柳颜对自己亲女下毒,总要有个稍微拎得清能做主的人,武安侯正合适。
“是,奴婢这就去!”白露轻快的应着,紧跟在林静琬的身后,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特意说给楚庭煜和柳颜听。
“真是门缝里看人,一肚子小家子气,还爱以己度人。我们家少夫人一向大气着,才不会针对任何,特别是对孩子。拿孩子做筏丧阴德!”
白露走得快,一张嘴扒拉扒拉,就算柳颜想找她麻烦,都找不到机会。
柳颜的脸色越加难看,楚娟儿也彻底慌了。
她跟柳颜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柳颜出事,她也得不到好。
可林静琬都敢让人去请武安侯,直接甩脸子走了,这太医入门八成又是真的。
柳颜能想到的问题楚庭煜也想到了。他半信半疑,拉住柳颜的手:“走,我们也去看看。太医院的确有一位姓言的太医,且医术不凡。说不定真能找到沅沅病因。”
柳颜原本内心的恐惧和紧张只占了七成,可楚庭煜的这番话一出,她心中的不安瞬间如潮水蔓延,紧张跟害怕瞬间飚至九成。
可这种情况,就算她拖着楚庭煜不去也没有用,还如赶过去,见招拆招。
楚庭煜、萧氏、柳颜跟楚娟儿一群人赶来的时候,林静琬已经到了。
她正守着一位胡须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身边,看着他伸手给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模样虚弱的楚沅沅把脉。
柳颜见状,紧张的再次拽住楚庭煜的胳膊,死拼压住那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子衍,这位真是那言太医吗,你可认识!”
“不敢确定!”楚庭煜打量那老者一番摇了摇头,这老者穿的只是寻常的衣裳,并没有穿属于太医署的官服。何况他真的只是听说过言太医这个名讳,并没有见过其真人。
柳颜闻言眸光一闪,心中有了主意,只要楚庭煜不敢确认就行。
不管是真太医还是假太医,找准时机,她一口咬定为假,把人赶出去。
柳颜眼观心,心观鼻,默默先看着。
不一会那老者把完脉,一捋胡须站了起来。
“如何?”林静琬问。
“有些眉目,暂时还不敢确定。不是说府中还有一位患者,那将她请来。我给她一同把过脉之后,再做结论。”老者深皱着眉,谨慎说道。
林静琬正要点头答应,柳颜开口:“你不是太医吗?为何光看沅沅得不出结论,还要看绵姐儿?我觉得你就是在故弄玄虚。你分明就是个假太医。”
“林静琬,话说的那么好听,还说不针对我。现在都找假太医来招摇撞骗了。若是我的沅沅出事,我跟拼命。”
“采微,将这骗子赶出府!”
柳颜感觉出了口恶气,似乎找回来,刚刚林静琬拆穿张仙人的场子。
柳颜是有些急才,可侯府不是她的一言堂。
天下也没有不漏风的墙,从她用楚沅沅做筏子,结局就已经定了。
林静琬眼神冰冷地扫向采微:“我看谁敢动言太医!以下犯上,伤了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采微被吓住,还没有挪动的脚,不但没有上前,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柳颜见状给了楚娟儿一个眼色,上前准备亲自动手:“什么朝廷命官,分明就是假的。少胡说八道。”
可就在这时,武安侯赶来了,武安侯才到房间门口,声音就传到了里间:“你们在做什么?”
“父亲,这里有人假冒太医!”楚娟儿是个蠢货,抢先答话。
武安侯闻言者那老者看去,那老者站在屋子中央,神色泰然。
武安侯脸色一变,呵斥出声:“胡闹!”
“就是,林静琬就是胡闹,竟敢让人冒充假太医,这是诛九族的死罪!”楚娟儿轻蔑地撇嘴。
楚庭煜之前的那句“不知道”,她可是直接理解为眼前老者是假太医了。
这个时代阶级地位森严,她才不相信林静琬一个低贱的商人之女,能请来太医。
结果楚娟儿被打脸了,武安侯一拍轮椅扶手:“楚娟儿,本侯是在说你胡闹。怎么可以对言太医无礼?你可知本侯的腿当初是言太医看过之后,才保住的?言太医是本侯的救命恩人!”
言太医淡淡地道:“武安侯,好久不见!”
柳颜闻言身体晃了晃,楚娟儿也惊呆了。
从武安侯的语言当中,可以听出,眼前这言太医不但是真太医,而且医术极好。
有武安侯确定了言太医的身份,柳颜没了理由再阻止言太医接着给秦忆绵诊脉。
时间一点点过去,每刻对柳颜来说都是煎熬,这种时候,她只能寄希望,言太医诊不出这种毒。
毕竟是这种毒可是来自边关,父亲说过的,一般人诊治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