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被弘历的话震在当场。
他,在怀疑,永璂不是他的亲生孩子?
“皇上……”如懿喃喃道,“您已经对臣妾疑心至此了么?”
弘历看着如懿,神情冷淡。
“是你的言行,你的一举一动,都让朕不得不疑心。”
“而且多年前,齐汝曾跟朕说过一则医案。若是男女之间的遗传之因难以结合,那便不容易有孕,即便出现特殊情况将孩子生下,也可能先天带病,终身不得治愈。但只要换个人,便可直接迎刃而解。”
“朕之前对你宠爱颇多,你却十来年都不曾有孕。可偏偏将凌云彻调到延禧宫后你便突然有孕了。”
“朕当时还没有疑心,只道是缘分到了。”
“直到你为了凌云彻,怀着孕都要远赴木兰围场,还与他深夜相见,朕才觉得不对。”
“五公主与你刚生下的死胎,则更是佐证!”
“他们都是你在凌云彻去了木兰围场之后所怀。一个天生心疾,一个天生残疾。”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懿无力地扯开嘴角,竟然低笑了一声。
她此刻是真的觉得百口莫辩。
因为她的的确确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出了冷宫后才开始有孕信。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永璂健康,另外两个孩子却先天带病。
她只觉得自己非常可笑。
她曾经那样期待得第一个孩子,认为是与皇上爱情结晶的那个孩子,现在竟然成为了捅向自己的利刃,将她戳地鲜血淋漓。
“验吧,验吧。”她喃喃自语着。
验了,她或许就此身分明了。
弘历:“把十一阿哥带过来。”
“皇上。”雪鸢伸手拦了一下,“在滴血验亲之前,臣妾想为十一阿哥说几句话。”
“你说。”弘历还是尊重雪鸢的。
“十一阿哥如果并非皇上血脉,那滴血验亲便也罢了。可十一阿哥若是皇上亲子,皇上您可有想过他日后的处境?”
“十一阿哥之前曾受过惊吓,本就情绪敏感容易多思多想。若再有滴血验亲这种流言缠身,您这是不给他活路了啊。”
弘历闭了闭眼:“那你是让朕放过此事,然后替别人养孩子吗!”
雪鸢叹了一口气,知道弘历是打定了主意,遂不再阻拦。
只是心里暗暗嘀咕。
甄嬛怎么还不来啊?
看雪鸢不再多言,弘历朝进忠使了个眼色。
进忠点点头退了出去,从养心殿的后殿将永璂带了出来。
而进保则将滴血验亲的水和碗都准备好了。
“皇阿玛,皇阿玛!”
永璂虽然还小,但宫里的孩子早熟,他已经知道滴血验亲意味着什么。
他大声地哭泣着挣扎着,不愿意靠近那碗清水,就好像看见了可怕的鬼怪一般。
弘历对着进忠示意。
进忠取了一根银针,将永璂死死固定在怀中,握住他的指尖便要扎下。
“住手!”
甄嬛到底是来了。
她本来是不想趟这场浑水的。
滴血验亲她也经历过,惊慌、恐惧、羞辱……
其中之痛苦她深有体会。
本想着正好叫如懿也尝一尝这滋味,但福伽的话提醒了她。
“娘娘。奴婢觉得慎答应没有那个心去偷人,所以十一阿哥大概率就是皇上的孩子。”
“而且慎答应的想法一直与常人不同。如果是她,想必会非常乐意十一阿哥能够滴血验亲,这样她的清白便就此分明了。”
“您还不如拦了此事。然后……”
最后的一句话福伽是靠在甄嬛耳边说的。
甄嬛听完当场就站起身来。
“走,去养心殿。”
弘历看甄嬛来了,便起身行礼。
“皇额娘怎么来了?”
甄嬛径直走过他坐到上首。
“哀家若是不来,皇帝怕是要将小十一逼死了吧?”
弘历:“皇额娘言重了。事关皇室血脉,怎么严谨都是不为过的。”
他仍然坚持。
不然永璂隔三差五地在他面前晃悠,他就总会想到他可能被如懿戴了绿帽子。
心里膈应的很。
“哀家有一个万全之策,皇帝你可要听听看?”
甄嬛端起进保给她送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又放下。
噫~皇帝的品味不行。
“皇额娘请说。”
甄嬛冲进忠挥挥手,示意他把永璂带走。
进忠瞧瞧弘历,看弘历微微点头,才把已经哭得声音嘶哑的永璂带了下去。
“皇后说的话,哀家刚才在门口都听到了。言之有理。”
“但皇帝你坚持要测。无非是觉得永璂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心里不舒服。”
“那,如果哀家说,让永璂与蒙古科尔沁部郡王的小女儿的联姻呢?”
弘历一脸茫然:“永璂不过是一个光头阿哥,虽然现在年纪小,但也能看出来未来不会有什么出息。科尔沁郡王如何会许嫁自己的嫡幼女。朕可是都听说了,他对自己这个嫡幼女那是宠得不行,已经放话说未来要择婿入赘的。”
“就是入赘。”甄嬛笑了开来。
“皇帝你想啊。满蒙联姻那是国策,往常都是公主做出牺牲,这轮也该轮到阿哥了吧。你既然不待见小十一,那还不如把他送去蒙古。那边天地开阔,小十一去了,说不定对他是件好事。”
弘历一开始还想反驳。
阿哥入赘,简直是闻所未闻。
但是听着听着,他却觉得。
有道理啊!
永璂心思敏感,身体偏弱,人也不聪明。
他若是让永璂留在紫禁城,觉得膈应不说,还得花钱养着他。
可若是永璂去了科尔沁,那便不一样了。
不仅他眼睛舒服了,还能更加收拢科尔沁的势力。
可以说是一举多得了。
如懿趴在地上,一开始还对甄嬛的话嗤之以鼻。
皇上怎么会允许如此离奇之事,岂不是有损我大清国威。
可看着弘历的表情渐渐和缓。
她慌了。
她后面估计不会再有机会有孕了,那永璂就将是她唯一的孩子。
如果永璂被送去蒙古,她简直无法可想。
如懿挣扎着支起身体,完全没有发现她的身下渐渐洇出血迹来。
“皇上,皇上不可啊!大清从未有过皇子抚蒙的先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