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归猛然睁开了双眸。
他怔在了原地,他从未体会过女子香,也从不知道自己心跳忽然慢半拍是怎么了。
随着眼前女子的吞咽,他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喉咙干燥。
战场上的他是迅疾灵敏手起刀落的军人,可此刻的他就像是丢盔卸甲任由眼前女子摆布的败将。
他不知所措地被姜楠推到了地上,随着姜楠青色衣袂随风扬起,随着她的贴近,他的心开始快速地跳动。
她的发丝堆在了他的颈窝,在他做不出任何反应间,她的唇贴上了他的唇。
她一遍又一遍地啄着,到最后似乎不满足于此。她焦躁地把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双眸里蕴着水汽,眼神中似乎有着埋怨。商归不知如何是好,他呆愣地看着姜楠再次埋下头,解愤一般咬了一口他的喉结。
“嗯…”
商归条件反射,发出了一声嘤啼,身体微微地颤栗。他就像是无师自通一般,抬手顺势地轻轻地托住姜楠的腰。
“你好漂亮。”姜楠双眸迷离,此刻的双手抚上了商归的脸颊。
她的指腹,从他的眉眼处一点点往下抚着、点着。她的指尖,在他的脸上划着、挠着……
商归平时最讨厌别人说他长得好看,但此刻不知为何,在姜楠口中说出的,让他一点也不厌烦。甚至她的手她的话语,都在挠着他的心一般,痒痒的,难受又有着期待。
她的指尖每过一处,红艳湿润的唇便落到一处。
像轻风,更像携着露珠的花瓣。商归不由自主的想着,期盼着。
最后,姜楠这次又埋首含住了他的唇,只不过这次不像之前这般烦躁,而是有礼貌地将柔软卷入,撬开他的唇齿,登堂入室一般卷着商归口腔里的血与液,与他纠缠。
这一刹那,商归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任由姜楠的夺取,他甚至不由自主地回应。
忽然间,空白的心中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些从小到大折磨着他的场景。
那位美艳的母亲——
那些在母亲榻上,那些在假山后头,那些在庭院树下……那些各种地方的,无时无刻的,旖旎场景。
一幕幕不经过他同意一般,如洪水般猛地涌入了他的脑中!
他惊呼一声,一把将姜楠用力推开。
“呕——”
他转过身,趴在地上忍不住的开始干呕。
一想起那些赤身裸体的场景,商归就忍不住的呕吐。
一想起异性之间的亲吻,他更加是难受到头疼欲裂。
他捂着脑袋,总是沉默的他,总是不把母亲的这些事当做一回事的他,眼尾滑落了一颗颗泪水。
他低声呜咽,那种曾经一直萦绕他的,对世间绝望的情感又渐渐回来了。
这些年来,他总是会这样。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依靠回想起姜楠曾经和他说的,想看到他活到十几岁、二十几岁、三十几岁……他才一点点的,在每日的噩梦之中缓了过来。
在商归的心中。
姜楠不一样,她不一样!
那是支撑着他慢慢走下去的期望,是不该污染的星辰,是只要在他身边不要有任何危险的好友。
“我都做了什么!”商归捶地哭道。
“痛…”
正当他无法自我谅解时,他听见了姜楠细微的呼救声。
商归忙起身而去,瞧见姜楠额头流着血躺在了假山下。
不难想象发生了什么,是商归方才推她造成的。
他以为自己杀死了姜楠,看着这么多血的时候,他一时间喘不过气。
他捂着胸口,另一只手缓缓地吃力地探向姜楠的鼻腔下方。
直到感受到了她的呼吸,商归终于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泄力一般趴在了她的身旁。
他或许想起七岁那年自己将姜楠推下楼的那天。
是不是自己总能让她受伤?
他擦去泪水,撕下一段衣服,捂着她额上的伤口,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姜楠。”
我是不是,一直在伤害你啊?商归忍不住地自问。
他将她小心抱起,虔诚地就像是对待神女的信徒。
抱着她,他含着泪走在去找沈一正的路上。
…
而另一边的沈一正此刻在处理另外一桩事。
他抱着袖子,盯着倚在假山上的女子。
女子长得极美,倚在假山上的时候,身姿总能曼妙得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她两只戴着铃铛的赤脚一下又一下踩着地面,听着铃铛声,她的唇畔又会露出笑意。
“原来如此。”
等到沈一正把近况都与她说了,她才小心地踩在地上,踮着足,往汀步上跳舞。
她来到一药人的身旁,蹲下身,捏起那人的下巴,仔仔细细地打量。
“夫人要如何处理这些药人?”沈一正问。
“不过都是别国的细作。”
林绾绾勾唇而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涂着寇丹的手缓缓伸出。
从屋檐上跃下左眼蒙着的湘珠,她沉默地颔首,轻轻扶过林绾绾的手臂,而林绾绾则是笑着与身后的沈一正,轻描淡写道:“处理了便是。”
她说完,站在角落里抱着刀的青衣护卫踏步而出。
他长得平平无奇,下巴上有一颗痣。边走边是拔出利刃,无情地手起刀落,一刀一人。
沈一正叹气跟随,示意湘珠别忘了这里的其他护卫和丫鬟,“魏国律法严明,得处理好哦。”
湘珠点头,轻轻放下林绾绾的手,与屋檐上的以昉一同,诛杀这儿的所有活人。
“我的房子脏了。”沈一正掸袖道。
“就当我欠你的。”
沈一正埋怨,“做生意最烦就是赊账了,都十年了,你还没还清。”
“母债子偿嘛。”林绾绾笑道。
沈一正抬手将林绾绾往旁边轻轻一扯,正巧此刻,一吐着血沫的丫鬟倒在了林绾绾方才站着的位置。
湘珠赶忙跪地道:“对不起夫人,湘珠不是故意的。”
林绾绾垂眸瞧了一眼自己衣摆上的血迹。
湘珠忙爬到林绾绾脚下,伸手搓着她的衣摆,“夫人……”
林绾绾唇畔含笑,蹲下身,扶起湘珠,温柔说着,“无碍,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湘珠,快去处理那些人吧。”
说完,两人又无事发生一般,走在去往别院外头的乌篷船路上。
四周都是鲜血和尸体。
有神志的丫鬟和小厮在小岛上无处可逃,尽数他们被抓到杀死。
青衣护卫站在一旁冷漠地数着人头,直至人数对了,他才命湘珠挖坑,把这些尸体就地埋了。
乌篷船上,该在的人都在了,船只去往的是幸屿对面。
而他们身后的别院,则成了一片死寂。
沈一正则是回望这座他收藏品中最值钱的别院,悠悠地叹息:“又得花钱翻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