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天城,云府。
偌大的府邸之中,位于后院清池旁的雅致绣楼里。
一位楚腰卫鬓,神清骨秀,自有一股温婉气质的娴雅女子坐在闺房阁窗前,纤纤玉手轻拿着一把玉梳,缓缓梳理着倚在胸前,几近及腰的云瀑长发,剪水双眸遥望着天边云彩,目光柔情似水。
“渊郎,梦儿好生想你,也不知你有没有晋入灵王之境,梦儿真的好想快些嫁给你啊。”
“小妹她已成婚了,嫁的是你的童年发小余笑,就是那个看到小妹就只会傻笑的傻小子,你恐怕想不到,他真的把小妹追到手了吧?”
“其实小妹早就喜欢上他了,就是嘴硬不承认,直到之前去十万大山采药遇到危险,那小子拼命护她,落了个重伤昏迷,这丫头才开始慌了,到处求医问药,成天担惊受怕的,完全失了方寸。”
“后来那小子好过来后,她又对他装出了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死咬着不承认喜欢他,嘴真是比石头都硬,偏偏那小子又是个榆木脑袋,大好的机会都不懂得把握,我也是实在看不过去了,就把他们叫过来,背靠背绑在了一起,然后便捅破了他们之间的窗户纸。”
“结果你猜如何,那傻小子当场就觉悟了,只是跪在地上向小妹说了句我想娶你,小妹就哭哭啼啼的答应了!”
“我当时看到他们那样就在想啊,要是换成我们,又会是怎样一番场面呢?我回到闺房认认真真想了起来,想了好久好久,可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清晰的答案,因为我发现,你在我心目中的印象,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了……”
“渊郎,你快回来吧,梦儿真的好怕……好怕有一天,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已认不出你来了……”
……
哒哒哒!
就在这时,绣楼里传来一阵急促的上楼声。
一位容貌秀丽,小家碧玉的女子面带着怒色,急匆匆地跑到了云梦的闺房外,门都没敲便直接推门而入。
“姐!”
看到坐在阁窗前的云梦,云嫣喊了一声,就满脸怨愤地跑了过去。
“怎么了小妹,为何怒气冲冲的,莫不是你夫君欺负你了?”
云梦疑惑看向云嫣问道。
“他敢欺负我?我不欺负他,都是姑奶奶大发慈悲!”
云嫣撇了撇嘴,转而又面现怒容:“这次是跟你那未婚夫有关的!”
“渊郎?”
云梦美目顿现光彩,豁然起身急忙问道:“嫣儿,可是渊郎回来了?”
“他才没回来,不过估计也快回来了。”
云嫣冷笑着道,“你的心上人可了不得呢,在神霄宗干了件大事,现在搞得都快人尽皆知了!”
云梦柳眉微蹙,听云嫣的语气,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不禁有些心慌道:“嫣儿,渊郎他到底怎么了?”
“姐,别渊郎渊郎的了,他才不配做你的郎君!”
云嫣绷着小脸不忿道。
云梦秀眉拧得更深,不悦道:“嫣儿,不许你这么说你姐夫!”
“姐,你还要护着他,你知不知道他干了多大的丑事?”
云嫣愤愤不平,咬牙切齿的说道:“亏得你为他独守空闺那么多年,可他竟然在神霄宗干出亵渎师妹的无耻勾当!”
“你说什么?!”
云梦霎时如遭雷殛,脸色发白道:“嫣儿,你……你可莫要胡说,渊郎他为人正直,品性纯良,怎会做出这种下流之事?”
“就他还正直纯良?你知不知道,他师门里有好多美如天仙的师妹,听说他不单亵渎了他那位师妹,更是想把其他师妹都一网打尽,准备大开后宫呢!”
云嫣气得直咬牙,说出这话的时候身子都在抖,她姐姐对那迟渊用情何其之深啊,宁可独守空闺,也不愿耽误迟渊修行,宁可深居后院,过与世隔绝的生活,也要将自己与其他男人隔绝开来,避免迟渊对她产生一丁半点的误会,可迟渊竟做出了如此对不起她姐姐的事,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云梦身子颤颤地退了半步,素手有些无处安放地撑在阁窗前的案几上,强自镇定的开口道:“嫣儿,你莫要听风就是雨,渊郎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他绝做不出这种事!”
“姐,你别傻了,你不知道人心是会变的吗,他都离家多少年了,身边又那么多漂亮师妹,怎么可能还跟当初一样毫不变心?”
“我相信渊郎的为人,就算全天下都是他的谣传,我也不会相信任何一条!”
“姐,你真以为这是谣传吗?爹可是亲自去神霄宗,向神霄宗宗主求证过的,他亵渎了那位师妹不说,关键还冥顽不灵,死不承认,最后他师祖一怒之下,亲手废了他修为,将他逐出了师门,这可都是千真万确的!”
“你……”
听到云嫣这番话,云梦脑海轰的一声巨响,只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她面色惨白地张着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无力地栽倒下去。
……
烬天城,迟府。
宽敞华奢的前院大厅中,一众迟家核心人物集聚于此。
“家主,你此番神霄宗之行可了解到了实情?当真如传言所说,迟渊亵渎师妹,被废去修为,逐出了师门?”
迟家大长老看着迟家家主迟厉,面色严峻的沉声问道。
“哼!这孽子,我万万想不到这一切都是真的,我迟家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迟厉恨铁不成钢的怒声道。
迟渊母亲林蕙心亦是满脸失望,神情间掺杂着痛心难过:“此事我和夫君已向神霄宗上官震宗主求证过,确切无疑。”
“渊儿太让我失望了,我本以为他为人正派,品性端直,做不出这种下作之事,便是做了也敢作敢当,却不曾想真如传言中那般不堪!”
“娘,大哥他……他……”
林蕙心身旁,长得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的迟阳听到这话,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不敢相信他从小到大视为偶像榜样,形象高大如山,让他为之骄傲崇拜,当成自己品德标杆的亲大哥,竟会是这样的人?!
他的信念已然开始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