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娘, 面用那样的?”吕氏 有点摸不准婆婆的心思了,怎么无端端的做什么面疙瘩,那个做起来也太废面了。不管是玉米面还是黍米面,她都舍不得。
“用白面,纯白面的!”
赵婆子丢出一句。
吕氏不敢质疑,忙去准备。
家里的米和面那些粮食都在赵婆子屋里,她得了婆婆得允许,才敢去拿钥匙开柜门,舀了半碗面粉,拿了一颗鸡蛋。
厨房里,灶台下又燃起了火,等锅烧热,稍微擦一点油,葱花下锅爆香,接着倒进去开水,等水再次烧开,将搅好的面疙瘩,顺着锅边推进锅里。定型之后慢慢从底部开始搅拌,以免糊底。
等到面疙瘩全部煮熟至没有白心,将打散的鸡蛋液倒入锅中,再将洗好掰断的菠菜洒进锅里烫一下就熟。
住火后再滴两滴小磨香油,那真是,香得嘞,馋死个人了。
为了消除阎颜的戒心,这婆媳俩这次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不过两人心中都存了一个疑问:这丫头难不成真是中邪了,以往都懂事的很,从没提出过想要吃肉,或是其他的要求。
难道因为李郴和他人成亲,她受了委屈,所以性格大变的?
林氏婆媳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娘,我看这阎颜自从醒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难不成还真是中邪了?”吕氏小声说道。
赵婆子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但还是宽慰道:“别胡说!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对郴哥儿一向亲厚,如今郴哥儿成亲,她一时想不开罢了。等她也嫁了人,自然就好了。”
吕氏点点头,不再说话。心里却盘算着,该给这大姑娘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呢?
“颜颜呀,红烧肉要炖久了才入味,咱们中午等你大舅他们从田地回来一起吃,这鸡蛋面疙瘩,最是养人了,对你身体也好,你先吃着垫垫肚子。”吕氏将疙瘩汤端在屋檐下的阴凉处,招呼阎颜过来吃。
阎颜撇了下嘴,
就知道不会那么容易让她吃到肉,不过她确实是饿极了,就先垫一下吧。
“谢谢大舅妈,辛苦您了。”在完全恢复体能之前,阎颜不想和他们闹的太僵。
阎颜端起碗,刚吃了两口,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笑声。
“呦,颜丫头醒啦!身子可好些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阎颜不用猜都知道是大表嫂徐氏。
徐氏身材丰腴,圆盘脸,三角眼,笑起来脸上的肉都挤在一堆。她走进院子,看到阎颜在吃面疙瘩,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大妹妹可真是好福气,生病了还有鸡蛋吃呢!我们家金宝可好久都没吃过鸡蛋了。”徐氏阴阳怪气地说道。
吕氏赶紧站起来,陪着笑脸说:“金宝正在长身体呢,得多吃些好的。锅里头还有,我去盛了端过去,让金宝也吃点儿。”
徐氏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拉着儿子进了屋。
阎颜默默地吃完面疙瘩,心里想着,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
单单大舅妈吕氏,就不止一个儿子,除了最小的李郴中了举,李荷花未嫁人,上面还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那几人都不是好相处的。
阎颜以前明里暗里没少吃他们的亏。
而且大舅舅家,娶了亲的三个表哥,更是一言难尽。
都说什么样的盘子配什么样的碗,真是一点也不错。
虽说他们住的是阎家的房子,种的是阎家的田地。
他们却没有一点寄人篱下的自觉,总是对阎颜呼来喝去,连带着新进门的表嫂们也都是有样学样,只把阎颜当作不用钱的丫鬟来使唤。
而大舅妈吕氏又学就了一身佛口蛇心的本领。
阎颜却没有火眼金睛的本事来辨认,最后往往吃亏的都是她。
还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孤女,无父无母,没有依靠,她就是李家的拖油瓶。
最小的儿子李郴,天资聪颖,从小就备受宠爱。
他虽然聪明伶俐,但是也很顽皮捣蛋。他只比阎颜大几岁,自小经常和阎颜一起玩耍,但是也常常捉弄她。成年之后李郴的性子越发变得阴沉,知道自己同阎颜有婚约后,更是使唤她就像使唤小丫头一样。
阎颜脑子笨,以为李郴是喜爱自己,才对自己与别个不同,再没想到自己早已经被他给奴化了。
原身还心心念念等着李郴中举,回来八抬大轿迎娶自己,再没想到人家上岸第一剑,先把意中人给斩了。
呸!
想起那么个玩意,阎颜觉得疙瘩汤都不香了。
不能再想了,好好吃饭,才能活得比他们久,才能笑到最后!
阎颜狠狠把原身的情绪给压了下去,一口把碗中所剩不多的汤喝下。
没吃饱。
“大舅妈,我还饿。”阎颜把碗推向吕氏,一双杏眼亮晶晶地,犹如不谙世事的小鹿一般,理直气壮地望着她。
吕氏做的不多,刚才还给孙子金宝盛了一小碗,剩下的准备一会儿给小闺女开个小灶的,吕氏有些为难地看着阎颜。
阎颜见状,又装着不懂的样子,鼻翼轻嗅一下道:“大舅妈,红烧肉呢,我都闻到味儿了……”
吕氏无奈地笑笑,转身回厨房,准备把剩下的面疙瘩盛给阎颜。
阎颜赶紧开口道:“大舅妈,我想吃红烧肉。”
吕氏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答应道:“好,好,颜颜想吃红烧肉,舅妈这就给你夹一块。”
说着,吕氏用筷子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在碗里,一起端了出来。
果然,还是肉好吃,吃肉才能恢复力气。这一小块红烧肉不过一寸见方,也就是尝个味道而已。
这两碗疙瘩汤和一小块红烧肉下肚,阎颜出了一身细汗,再加上这几天卧床,她觉得浑身黏腻,若是能洗个热水澡,那就太好了。
想到原身记忆里面的一个地方,阎颜决定前去探探。
看了看院子里面,有一把砍柴的斧子,她顺手拎了起来,院墙上挂着一串麻绳,她给拿了下来,就准备往外走。
“颜颜,你去哪儿?”吕氏正收拾着碗筷,忽然见到阎颜提着斧子,心跟着就提了起来。
这死丫头又要干嘛!
“大舅妈,我不能只吃饭不干活儿吧,我刚才在厨房看到家里的柴火不多了,我去后山砍一点柴。”她挥了挥手里的斧头,那斧头在她手里跟没一点份量似的。
吕氏没注意到,却看到她肩上挂着的麻绳。吕氏脑子里跟过了电似的,阎颜她拿着麻绳干嘛,难不成要去寻短见?
这可不行,他们可没想弄出人命来,他们家如今有一位举人老爷,这名声可不能坏了!
吕氏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把夺过斧头,又顺手摘下阎颜肩膀上的麻绳。
“家里这么多老爷们,哪里用得着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去砍柴,快回屋歇着。等后半晌让你表哥他们去砍点,就够用很久了。”
“大舅妈,那我去挖野菜吧。”阎颜眼珠一转,又拎起来篮子,拿起一旁的撅头。
“哎呦呦,颜颜呀,你快别去了!荷花,荷花,荷花你个躲懒的丫头,赶紧出来。”村里挖野菜的地方,不是河边就是水坑旁,这丫头难不成上吊不行要去投水的?
吕氏又上前去夺撅头,阎颜却没给她得手。
吕氏干脆放弃,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你看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是能干活的吗,你就老实在家待着,让你荷花表姐去!”
“可是,以往都是我去挖的,柴也是我砍的呀。”阎颜心里忍着笑,眨巴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