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郴哥儿,那是举人,只要他愿意,去县老爷那儿谋一个官儿来做,轻而易举。这点银子也太小瞧人了!”
李大舅沉思了片刻,忽然开口。
他以为李郴的巨人身份能够震撼到这几人,不料他们听了这话都哈哈大笑起来。
“李大,你儿子是举人呢,可真了不起啊!”沙教头嬉笑着,随手拉过一旁一个瘦高穿着护卫服饰的年轻人,
“文锦,我一个大老粗也不懂,你和他说说。”
文锦上前,看着文文弱弱,但是却一把将李旷提起,放在一边,才开口:
“你儿子若是举人,若是不慎在林子里面丢了性命,赔偿金是一千两。但是你确信你儿子是举人?”
“据我所知,前几年你们县里有一个反贼,有点学识在县学里面教学。你儿子是考的前年的乡试,反贼为了让他的学生尽快进入官场,考试之前去府城里面偷了题目。”
“结果他教导的那些学生,竟然全部都中了举人。这件事本来就不同寻常,早有人举报到了府城的学政上头,一层层查下来,直到上个月反贼在京城落网,才算尘埃落定。”
李大舅越听越是心惊。
按照这人所讲,李郴不仅不能算是举人,还要和反贼扯上关系。
他感觉头顶的天都要塌了。
“爹,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四弟明明就是举人,先前有官府的人来请他去衙门做事,他要读书才没有去。若是假的,衙门怎么还来请他?再说了,他每个月都还有几担禄米,我都去领过的......”
李旷声音越来越低,不敢再争辩,禄米他就领了两个月的,今年再去领的时候,就说等新粮下来再给。
他们去京城之前,想要将这些都领出来,好补贴家用,却没想到那官员一查册子,说李郴一年的俸禄早就在他去赶考的时候,就全部领走了。
文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李旷却不敢再说了。
他想到当时那发放禄米的官员,也是这样看着他,直看得他心虚。
怕是那个时候他们就知道,李郴这个举人是存疑的。
李旷想拉着李大舅回去,却听到文锦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李大,你们家虽然没有和反贼有所牵扯,然而李郴是反贼的学生,这一点是跑不了。自古以来反贼都是什么下场,相信你们也都清楚......”
“大老爷,我家郴哥儿不知道那人是反贼呀,俗话说不知者不罪,这罪名不能落在他身上。”旁边抢出来一个妇人,噗通跪在文锦跟前,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这人却是吕氏。
她在家里头左思右想觉得那父子俩,可能做不出什么好事,听人说他们来了祥云山庄这边,她急忙赶了过来,刚到这儿就听到文锦的话。
吕氏的震惊一点也不比李大和李旷少。
原先李郴中举之后的种种不同寻常,原来竟然是如此。
也是这些天吕氏经历了太多,才承受得住,要不然怕是要气死了。
不过李郴进京赶考,传回来说做了官儿,是假的;想着还有一个举人的身份,如今看来又是一场空。
吕氏悲愤万分,却见到李大飞速拿过方才的协议,签字画押。
“他爹,你这是干什么?”吕氏还不知道协议的事情。
李大将笔丢下,
“留着这孽障有什么用,还不如让他给家里头挣点银子。他要是不出来才好呢,等他出来了又要给家里带来灾祸!”
说罢,一脸谄媚地看着沙教头:
“大人,前几天的银子,我要去哪儿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