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凌唏嘘不已。
    在地球上，这样的事情也并不少见。
    钞能力，真的可以毁灭世界——无论是肉眼中的世界，还是心底的世界。
    “从6月小苏专辑确定开始，你和思然就挡了他的财路。”
    吴妍书最后提醒了洛凌一句，便没有多说其他的了。
    有些事，暂时是机密，打了红xx那种机密。
    洛凌闭上了眼睛，吴妍书的语气，好像不止好意提醒而已？
    穆悠然将车开到了星梦地下停车场。
    韩英红的至尊版牧马人已经停在了车位上。
    看到有车来，她不用想也知道是洛凌到了。
    穆悠然不会下车，也不打算和韩英红碰面，她已经提前和洛凌沟通过了。
    洛凌也没什么特殊的情绪，对着心上人隔空香了个嘴儿，便下车去了后排位置拿下酒菜。
    韩英红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个男助手兼司机。
    “韩姐，久等了。”洛凌打了招呼，就去刷卡打开公司门。
    韩英红身强力壮，搬了一箱酒也不见费力，拒绝了洛凌帮忙。
    男助手搬了两箱酒，一起进了电梯，送上四楼露台便走了。
    星梦开业之后，每层露台都放置了桌椅。
    洛凌把下酒菜摆好，转身道：“韩姐，参观一下？”
    “有啥子好看的呢，把酒喝起撒。”韩英红把三个箱子全部拉开，露出了有些漏风的门牙，开口就是川蜀话，“你看哈够不够呢。第一回儿见面的时候，还不晓得你居然是川蜀人，我们还是正儿八经的大半个老乡呢。”
    一箱京燕啤酒，一箱章裕干红，一箱七粮液。
    洛凌嘴巴都抽筋了：“咋个带这么多呢，你要喝死我啊？”
    韩红摸了摸自己的短发，眼神狐疑：“你不是说从来没喝醉过咩？”
    “我去。”洛凌一拍脑袋，这哈瓜起了，“韩姐，我说的没醉过，其实是我平时不喝酒……不是说我很能喝的意思。”
    怪他自己，唉，没说清楚啊。
    他的“没醉过”，和韩英红理解的“没醉过”，是两码事。
    韩英红笑惨了，也反应过来了：“那我正好帮你告一哈（试一下），看看你能喝好多！”
    洛凌在地球就听说过韩大姐的酒量黑死个人，希望这里的韩英红“低调”点吧。
    “要得嘛，韩姐。”洛凌也不想扫兴，正好看下小洛子的酒量极限，看了看露台的入口门，尴尬道，“要是我喝麻了，麻烦你至少把我拖到门里面哈。在外面睡要整感冒。”
    看着洛凌的囧样，韩英红心情好了些：“要得，坐撒。”
    两人决定先从啤酒开始。
    “韩姐，我前两天去了豫南……”
    洛凌和韩英红碰了一杯，然后开始讲述自己的打算。
    他这次是专门向韩英红取经的。
    听了洛凌的陈述，韩英红沉默着自顾自连干了三杯，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良久之后，她看着黑压压的夜空，幽幽道：“三年，才三年，他们就忍不住了。洛凌，你想法很好，但很……困难！”
    洛凌自己提了一杯，也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有些纳闷。
    在炎夏，事情提前了吗？
    “韩姐，你的慈善基金会，是不是被……”
    韩红回过头诧异地看着洛凌，心里惊异不已：“你怎么知道？”
    洛凌一听，不由苦笑，果然呐。
    “韩姐，你的慈善基金会，动的蛋糕太大了……”
    韩红默然。
    炎夏国内成百上千个基金会，没有一个像自己这么干的，自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基金会三年被恶意举报七次，造谣就更是家常便饭了。哪怕自己每个月公布详细报表，也拦不住“有心人”的“好意监督”。
    洛凌苦笑着摇头。
    黑暗之中忽然出现的亮光，会把人眼睛刺瞎的。
    怎么解决？
    又不可能一直闭上眼，那就只能把亮光给灭了呗。
    韩英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前几天，我基金会的副理事长和财务总监又被请去‘协助’审计了。”
    洛凌听出了那个“又”字包含的无奈和心酸。
    “我之前去开会，一共有138个‘慈善’基金会、八个地方政府的非官方代言人、数千家各类企业联名上书，民政部和院儿里的压力也很大，找我谈过很多次……我已经收到风声了，要关停我们基金会的筹款账号。”韩英红低下了头，面对大灾大难、生死危机都不曾皱眉的她，声音居然微微有些颤抖。
    洛凌给韩英红把酒斟满，苦笑道：“干净，就是罪过。那些~~堂而皇之的敛财工具，偷税漏税的绝佳方式，贪污腐败的滋养温床，转移资产的完美途径，沽名钓誉的公开平台……”
    韩英红和他碰杯，摇头道：“看来你很懂啊。所以，你暂时以个人名义……”
    洛凌没说话，默默地听着韩英红分享的经验和建议。
    他怎么不懂？
    毕业论文中，他用了四页a4纸简明扼要地阐述了“慈善”背后的腌臜和污秽，直捣黄龙、刀刀见血。文中提到的“企业”、“个人”虽以文娱圈为主，但可以全面延伸到整个社会。
    洛凌道：“韩姐，按照你所建议的，我准备建立的基金会……其实不叫基金会，应该叫私人社会捐助体系。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不会公开吸纳社会善款，全部由我个人资金承担。如果有真心实意想做慈善的人，另当别论……具体想法是……”
    韩红越听，眼睛越亮，并不时提出修正意见。
    洛凌都没发现，他今晚的酒量好了不少。
    噶，也没好多少。
    十二瓶啤酒喝完之后，他就感觉晕得不行了，用投降似的眼神盯着韩英红。
    韩英红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不由哈哈大笑：“你真的是个瓜娃子，撇火药（差劲的意思）。我有次和寒磊他们吃饭，五个人一晚上喝了五件啤酒、五瓶白酒、一箱红酒，就这样都不像你现在这个鬼样子！”
    洛凌晕晕乎乎、歪歪扭扭坐在椅子上，掏出了手机按下了穆悠然的号，但仅存的意志力让他在响了一声之后立即挂断了电话。
    这么晚了，肯定不能让穆悠然来接，就在办公室沙发上睡一晚吧。
    唉，也不知道她的睡眠是深是浅呢，希望刚刚那一下没有吵到吧。
    韩英红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上来帮忙收拾一下桌面，顺便把洛凌送回去。
    助理很快上来了，连人带椅把洛凌拖到一边，准备待会儿把他背下去。
    正在这时，一个高挑清丽的年轻女孩儿也出现在露台。
    穆悠然这妮子根本没走。她把车远远地停到了一楼地面，然后在车里打盹儿呢。
    韩英红一看，有点眼熟，这不是“哈哈娃”吗？
    洛凌的女朋友？
    穆悠然站到了洛凌身边，甜甜一笑：“韩老师您好。我是洛凌100%的大学女同学，50%的女朋友，25%的未来媳妇儿，12.5%的孩子他妈，6.25%的要陪他相守一生的人，我叫穆悠然。”
    韩英红本来一点不晕的脑壳忽然晕得不行。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是个小女瓜娃子？
    洛凌似乎感觉到了穆悠然的存在，抬起手在空中乱薅，嘴里唏哩呼噜。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