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12点,大哥闻雷才带着老婆、孩子回到家里。
他儿子闻钰刚三岁,苏梅见到喜欢得不行,一直抱在怀里,孩子也奶奶、奶奶地叫个不停,苏梅把自己收着的糖果、花生拿出来给他吃。
闻雷看见闻晴,只是干巴巴地说:“闻晴,几年没见你了,长高了,现在做什么呢?”
拉过身边的女人,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嫂子李丽芳。”
闻晴叫到:“大哥、嫂子,你们好。我在乡下种田,还能去哪里?”
对李丽芳说:“嫂子,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没能赶回来参加你们的婚礼,主要是因为没有车费,对不起了。”
李丽芳含笑道:“大妹,哪里有什么婚礼,不过是亲朋好友聚聚,你现在回来咱们不就认识了吗?”
闻雷问道:“闻晴,回来待几天?”
闻晴说:“回来看能不能找到工作,我们公社说了,如果找到工作就可以把户口转回来。”
闻雷说:“倒是有一个机会,爸给你说了吗?就是给你介绍的那个人。”
闻晴淡淡地说:“不用费心。”
闻大勇见菜都端上桌,说:“闻雨,把你爷奶叫来吃午饭了。”
一家人挤挤麻麻地坐下,闻大勇说:“闻晴,明天我让你表姑安排一下,还是去见见人。”
闻晴摇头不应,苏梅说:“小晴不愿意就算了。”
闻雷哼了声不说话,闻爷爷道:“小晴,乡下生活太困难了,你就不想办法回来吗?”
闻奶奶劝道:“你表姑介绍的人虽然年纪大一点,但可以回城呀,这也不错了,女人家反正都要嫁人。”
闻雨说:“姐,结婚就结婚,以后和不来还可以离婚呀。”
闻晴笑道:“尽出馊主意。”
大家见闻晴不愿意,也没有办法。
下午,闻晴等闻雷一家人走后也出去逛街。
武汉虽虽不如平京繁华,也是大都市,坐公交车去到市中心的汉正街,这是她前世就耳熟能详的批发市场。
在其他地方尚未见到个体户时,汉正街就已经成为小商品集中经营的地方。
这里楼房林立,道路两边电线像蛛网一样,街边有不少人三三两两地站着,看见行人经过,小声地招呼,“楼上批发衣服。”想买衣服的人就随他们上楼。
闻晴跟着一个青年女人上楼,女人手上抱着织了一半的毛衣,边走边说,“我们家的货物价廉物美,看了买不买都没关系。”
闻晴进去看了,这是一家卖服装的小店,有从南方来的时髦衣服,有本地加工的衣服,价格倒是不贵,与供销社的衣服价格差不多,还不要票。
闻晴买了一件连衣裙,付款之后,塞进背包,之后又去看了其他商店。
闻晴进到一家卖茶叶的店,逛了一圈,问:“贵店老板是哪个?”
看店的女孩朝门口看去,说:“林哥,有人找。”
中年林哥问:“谁找我?”
闻晴说:“我找,你要不要茶叶?”
林哥听说,忙带着闻晴出了商店,方才问:“你是卖茶叶的?什么茶叶?”
闻晴拿出一盒茶叶,说:“我有个茶园,这是自己种的,批发价给你。”
林哥拆开袋子,闻了闻,说:“这个闻起来不错,不知道好不好喝?”
带着闻晴走了百余米,到了街头的一家茶摊,说:“老李,借两个杯子。”
摆摊老李:“自己拿。”
林哥从柜子里拿了两个杯子,抓出一撮茶叶,放在杯子里,倒满水,问:“你在哪里种茶?”
“云滇省,这些都是普洱熟茶。”
林哥端起杯子,闻着略带花香的茶味,喝一口,顺滑甘甜的茶味,觉得非常不错,闻晴要价也不是很高,100克一袋3元,普通沱茶还要2.5元一块,算起来这个价格不算贵。
但林哥还是压价到2元一袋,闻晴答应给他200袋。
谈好价,闻晴说了声去取茶叶,离开了茶叶铺子,过了半小时,她提着一个大包进来,把200袋茶叶给他送来,拿到400元。
第二天,闻晴等家里人上班,自己也出了家门,趁四处无人,从空间里拿出了昨晚准备的水果、茶叶和一块5斤重的腊肉,用一个大网兜装了,向学校附近的教师宿舍走去,她准备看望自己的班主任张老师。
按照记忆来到老师宿舍,闻晴向园子里锻炼的老人打听到张老师的家,敲了院门,只听见有人说:“请进。”
闻晴推门进去,问道:“张老师在吗?”
从里面走出个中年妇女,“谁啊?”
闻晴一看,忙说:“张老师,是我,初69级的闻晴。”
张老师仔细打量她,说道:“闻晴啊,听说你下乡了,回来了吗?”
闻晴递过手里的东西,说:“张老师,很久没有看望你了”。
张老师连忙推辞,“你能来看望老师,老师就很高兴了,哪里用得着花钱买东西?”
闻晴把东西放在院门口旁的石桌上,笑道:“张老师,您看着身体还不错,一点都没有变。”
张老师:“进屋坐吧。”
闻晴进到屋里,这是一间平房,开间不大,进深很长,屋子里光线有些暗,但看得出,屋子收拾得很整洁,客厅墙上挂着一幅字“为而不恃”。
闻晴坐在方桌边,张老师泡了茶,两人坐下聊天。
“闻晴,你回城了吗?”
闻晴并不想瞒着老师,于是说:“我考上大学了,现在在平京读书。”
张老师很高兴,聊起班上其他同学的近况。
据张老师说,她们初69级下乡的同学中,有五位同学考上大学,其他的基本上都回城了,现在只有三位待在农村;没有下乡的同学大部分结婚了,张老师还去参加过几个同学的婚礼。
闻晴讲起自己在农村的生活和考大学的经过,张老师也唏嘘不已,鼓励她好好学习。
闻晴并未打扰太久,告辞出来。
暑假天热,太阳火辣辣的,闻晴去到了圣元寺。
圣元寺是一座明代修建的寺庙,距今已有五六百年历史,里面的泥塑罗汉很是有名。
到了圣元寺门前,发现庙门紧闭,她才想起,现在还是“破四旧”的时期,不知道罗汉有没有被砸?
她就在圣元寺前后逛起来,圣元寺附近以前是摆庙会的地方,今天依然很有人气。
不少小贩推着三轮车卖做生意,卖炒货的,卖冰水的,卖水果的,卖馒头包子的,也有衣着破烂牵着猴子耍猴戏的,吸引了小孩子们的注意。
闻晴站着看了一会儿猴戏,丢下1元纸币在碗里,猴戏老人很是高兴,大声吆喝“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不一会儿碗里就有了些纸币硬币,他收了碗,敲着锣让猴子翻起跟头,看猴戏的小孩叫“猴子翻跟头了。”
闻晴漫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周围是孩子们吵闹声、大人们谈笑声,小贩们的叫卖声,仿佛回到前世。
她买了5角钱的,雪白雪白的一大团,咬一口齁甜齁甜的,她也吃不下,拿在手上,看着像雪一样渐渐消融,最后把小木棍丢进垃圾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