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讲个故事。”他说。
午间和煦的阳光透过了洁白干净的窗户,散落在静谧而又空旷的病房之中。
窗户边上的白窗帘轻轻晃动着,一切都显得是那么平和且美好。
琉璃坐在梓桑床旁边的矮凳上。
他呆在了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因为梓桑的床包括床的周围都是太阳照不到的地方。
“这是一个可恨的故事。”他说。
琉璃等了半天,都没见他开始讲,于是便自个儿发起了呆。
结果,就这样,直到梓桑终于开始讲述他的故事时,琉璃也没有听到。
梓桑停了下来:“你有在听吗?”
琉璃没有听到。
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玻璃花瓶,向琉璃砸了过去。
但非常可惜,梓桑病弱的身体无法为他提供这么大的力量。
花瓶距离琉璃还有一大段距离时就掉到了地上。
破碎。
透明的玻璃碎片,反倒是溅到了琉璃的脚边。
这已经是今天被砸碎的第十个花瓶了。
一个护士立马走了进来,将一个重新装上了水与鲜花的崭新玻璃花瓶放在了床头。
但她却没有将花瓶的碎片扫走。
若是仔细瞧瞧,便能看见这片地板上,到处都有着细小的玻璃渣子。
琉璃抬起头,再次对上了梓桑的目光。
“你好可恨。”他说,“我好可恨。”
“大家都好可恨。”
他这次则是用脚将一旁的监视器用力踹开。
监视器只在墙纸上磕下一个小印痕。然后……
然后也就没有什么了。
又一个护士走了进来。这不是刚刚那一位护士。她将监视器的插头重新插上,但监视器貌似是受到了什么损坏,并没有立即启动。
所以这名护士用脚狠狠地在监视器上踹了两脚。这回,监视器的屏幕终于又重新亮起。
梓桑让琉璃把从机器上被护士踹下的零件捡起来,交给他。
然后,梓桑将零件丢进了嘴里,嚼了几下。
但很明显,他嚼不动这块零件。
琉璃突然问他:“所以您想继续把故事讲完吗?”
“当然了。”
他理所应当道:“但现在我要先喝杯水。”
琉璃用水杯给他从烧水壶里接了一杯水,并递给了他。
梓桑刚一碰到杯子,就厌恶地将它甩开:“太烫了,我不喝。”
杯子没有碎,反倒是杯中的热水洒到了监视器上。
可怜的监视器,因此它又一次停止了工作。
“我要喝冷水。”他说着,竟从床底下掏出了一把枪,朝着天花板上布满的水管射去。
白雾从裂开的水管中迸发而出,梓桑说道:“去把吹风机打开,还有水龙头,水龙头也要打开。”
水流从洗手台上哗哗流下,又瞬间将通电的吹风机短路。
房间里的电器瞬间冒出了火星,亮着的灯也忽明忽灭了起来。
梓桑从床上下来,踩着拖鞋,向着正在工作的玻璃烧水壶开了一枪。
水壶应声爆炸,燃起的火焰,瞬间触发了自动灭火装置。
大片水滴自天花板上挥洒而下,梓桑抬头接了几口,说道:“现在的水倒是够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