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说出你的故事。”
    万拐一抬头就看见宿管阿姨一眨不眨看男子游泳比赛，一脸幸福。
    “……”
    小美组织语言：“这个副本，我是诡boss……主系统给我机会复仇。后来他们恳求我，我心软，不知怎么我被困住……”
    万拐灵光一闪，大胆预测：“你是锅盖头小胖的前女友？帮他打胎然后被他舅舅到处宣传的女生？”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小美尴尬点头，有点想哭。
    主系统给了她复仇的机会，让她可以管理统治全校师生，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
    她却搞得乱七八糟，毫无作为。
    小美补充：“那些诡不满意，不满意被欺负，他们渴望……自由平等，就联合起来。”
    万拐一握拳头，“话语权都是打出来的，你肯定是太心慈手软，他们就会得寸进尺。”
    观察着小美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硬挺不起来也正常。
    “你来找我干嘛？”万拐问。
    “我来，向你汇报情况……对不起，我没用。”小美说完立马低下头，她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万拐翘着二郎腿挥挥手，“多大点事，甭哭，哥在。无所谓，哥很厉害。”
    “噗。”看游泳比赛欣赏美好肉体的宿管阿姨突然笑出声。
    “笑什么？”万拐龇牙。
    “牙热，露出来晾凉。”宿管阿姨把她的两颗门牙掰下来，用小风扇呼呼吹。
    “她……”小美指着宿管阿姨，“她好诡，她老公被造谣，猥亵学生。她是之前的，副校长。”
    万拐惊讶，“你是副校长，你现在当宿管阿姨整天不是拿大喇叭就是打扫卫生，太惨了吧。”
    宿管阿姨优雅剔牙，今晚的晚饭不新鲜吃完嘴巴里有怪味。“生前死后都和校长那帮人混不到一块，被针对被排挤也正常。牛羊才成群结队不是吗？”
    “我老公常年教高三，每年不知道带出来多少重点大学。夜里睡不到五个小时，操心这个操心那个。就这，还被女学生造谣诽谤自杀了，死后成诡还被校长他们吃掉。我一直很感激主系统给我们报仇的机会，也一直在等校长他们真正得到惩罚。”
    副本的模式就是最惨的成为诡boss，力量依次排序。他们可以对生前的加害者进行周而复始无穷无尽的折磨。
    到了这个副本，加害者的诡高举“自由平等”旗帜，成功逆反局面。
    说到底还是副本boss不作为。
    明白自己是问题关键的小美血泪直流，死死攥紧拳头。宿管阿姨的老公就是因为她 被校长那些诡吃掉的。
    宿管阿姨扯头发：“你们的历史老师其实也是个好老师，他常年混在校长团队当中昧着良心虚与委蛇，实际上也不好过。”
    “能感受到他对教导主任有点意见。”
    “历史老师很优秀，一直被打压。他还不算被完全同化，在我这里得知你是诡以后也给了你暗示还帮忙掩盖。”说着，宿管阿姨对着电视机飞吻。
    万拐：“……行了，情况我大概了解了。回见。”穆明熠还在外面等他呢。
    “校长想要成为神，他想要获得力量取代主系统。他还给自己做雕像玉牌，供奉自己。”宿管阿姨细心用湿巾纸擦门牙，牙齿上沾了水就用小美的头发再擦擦。
    看到宿管阿姨用她头发擦桌子，小美敢怒不敢言。望向万拐，她小声说：“校长，诡力，比我厉害。”
    “哦，知道了知道了。”万拐无奈，起身离开时，路过宿管阿姨写满对于男神的花样赞美的日记本，只是扫一眼他就眼睛疼。
    想到宿管阿姨如今没个正经事要干，教不了学生没亲没故没有朋友。万拐想要说什么又咽回去。
    “说不定，你们看电视看着看着……就一切结束了。”万拐留下这一句，龇牙一笑就走。
    小美心中如有巨石压着，听到万拐的安慰暂时有所缓解。她握紧宿管阿姨布满老茧的手，眼泪又掉下。
    宿管阿姨嗤笑，没说什么随她抓着手。
    ——
    早上为数不多的玩家被宿管阿姨用大喇叭叫醒，郑西杰一睁眼就是穆明熠温柔亲吻万拐额头的画面。
    “……”一个寝室虽然能有安全感，但难免不方便。
    “唉，最后一天了。活过今天能有好多好多好多的积分。”这么一想，郑西杰干劲满满。
    “一开始有四十几个玩家，第五天就没剩几个了……唉，人命不值钱说死就死。”郑西杰说着又垂头丧气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竹无意：“快点吧，操场早操。”
    穆明熠帮万拐挡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缕阳光，轻轻闻着淡香。“晒不晒？今天的天气格外晴，难受吗？不舒服就不去参加早操了。”
    还在被窝里的万拐只觉得挤，他推搡：“别挤着我，我要去参加早操。昨天有个男学生和女学生脑袋装错了，我要去看看换回来没有。”
    “好。”穆明熠依依不舍亲万拐的手心。
    趁着穆明熠去洗漱，万拐鬼鬼祟祟在被窝里对着自己的手爪子开啃。好不好吃先不说，他发现，还挺疼？
    “……”
    副本最后一天的早操改了，学生诡们不做操了。
    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如履薄冰心情压抑的玩家们，但凡有谁不做操或者做错一步就会被集体分食。
    一张张稚嫩小脸阴沉发青，神色怨毒锁定猎物。哈喇子滴在草地上，吸溜声此起彼伏。
    相信但凡有一个诡扑上去，就会两千多个诡一拥而上饱餐一顿。
    郑西杰咽咽口水努力忽视这些诡，转移注意力跟着万拐和穆明熠做早操。幸好前几天做操这一项全程一丝不苟，有认真学。
    突然身后传来惨叫哀求，郑西杰能感受到他这边的诡纷纷扑向爬向他身后的玩家，发出野兽嘶吼互相警示。
    “救救我……救救我吧……”腿还有腹部被啃食的玩家一时还没有死，意识清醒无尽绝望。
    这种情况谁敢救，一救就死。
    学生诡们互相配合着甚至还会守尸，就等死掉的玩家死而复生让他们再次饱餐一顿。
    第一节早读课是数学老师的。
    新数学老师哪怕是个外门也知道这课表安排得一坨粑粑。
    早读课让数学老师来干嘛，嫌学生一大早不够困睡不着是不是。
    不知如何是好的数学老师清清嗓子，“还是立体几何，我们接着之前的试卷讲下去。”
    杜千万不经意瞥一眼脸色发白的邬肆，眼里的杀意翻涌。
    江姜还在惦记公会杀死万拐的任务，还没发现好兄弟杜千万跟他不是一条心。
    在得知许梅的死讯时，江姜就明白过来万拐和穆明熠几人不是善茬。他算了算，自己还有杜千万邬肆三人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到时候立下功劳一个总队长，两个小队长，做人不能贪心。
    “……”
    班里学生不到十个，冷冷清清空空荡荡。
    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读题目内容，一个数学大题密密麻麻附带绘图得有两三百字，读得他头昏脑胀精神疲惫。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活着感冒的时候。
    当看到学生一个暴起冲向万拐，还有两个学生打起来的时候，数学老师还以为是幻觉。
    场面那个激烈，及时躲开飞过来的板凳，后知后觉的数学老师终于清醒过来。
    真暴躁啊，又是玩家内斗。这次他躲在讲台底下防止被误伤。
    江姜冲向万拐，还未碰到就被郑西杰拦住。
    “搞什么啊你，许梅都死了怎么还挺着大脑门子往上冲呢，继承你死去的领导遗志是不？”郑西杰想不通权曙公会的成员怎么就不能消停下来。
    “今天活着过去能拿大几万的积分，活着不好吗？”郑西杰劝他。
    江姜梗着脖子，“你别管，组织上下达的命令我一定要完成。我弟弟还在组织的庇护下呢，他身体不好我一定要出人头地。”
    像他这样的，为了任务就算是死在副本里面，公会碍于情面也不会对他弟弟置之不顾的。
    “真倔啊。”郑西杰拿起大砍刀，“来切磋切磋，你要是连我都打不过就别痴心妄想，早点歇了心思吧。”
    江姜擅长暗器和毒，致胜手段是战斗中偷袭。他拿着自己不擅长的砍刀面对郑西杰时，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想到孱弱的弟弟还有大好的未来，他又想搏一搏。
    如果他杀了万拐活着回去，功名利禄无一不是他的。
    邬肆不解：“杜千万，你是有毛病啊，被收买了吗？不应该是我们仨一起杀了万拐，或者苟到副本结束都行。你上来对着我脑袋就是一枪干什么啊！”
    还好断手处的疼痛让他一直保持清醒，运气不错，及时反应过来躲开致命一击。不然他就没了。
    杜千万冷笑：“杀的就是你，一开始我来到这个副本就准备杀你。组织上是同意了的，在不影响任务完成的前提下，我可以杀你。”
    “为什么？你是我第四小队的成员，虽然我平时可能对你们态度并不是很好，但我没有害过你们，没有坏心。”
    昨天死过一次，残缺一只手还流血不停的邬肆只想好好活到副本结束。不愿意和任何人有纷争战斗。
    是个人都知道，活过最后一天利益最大化也最简单。
    权曙公会这两个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杜千万眼神冷酷，他讥笑：“你我之间没有恩怨。我在游戏世界苦苦寻找我亲妹妹，经历那么多危险苦难。就在前段时间我找到她了，在你管辖的红灯区，据我所知还是你亲自骗过去的。”
    “这，这……我不知道她是你妹妹。”提到这件事邬肆底气不足，双腿站不直。
    “一开始你不知道，后来我到处寻找给你看了那么多次她的照片，你那个时候也不知道吗！亏我那么信任你！”杜千万扯着嗓子吼，眼睛发红。
    “当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前往红灯区，见到妹妹的第一面她就一脸麻木的脱衣服，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你知道我有多心痛，恨不得杀了所有来过这地方的人那种绝望心情你明白吗！”
    邬肆扯出笑容，试图讲道理：“红灯区这是徐会长一手创建的，他安排我管理还让千叮咛万嘱咐我把这当成发展重心……你不能怪我，我就是手底下干活的小喽啰。对不起。”
    说着好像是自我安慰，邬肆颤抖着拽紧衣角，冷汗满手他在裤缝擦拭。
    “你都已经找到你妹妹，你们团圆就好，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副本。”邬肆提起勇气与杜千万对视时，被对方眼里惊心动魄的恨意吓退缩。
    “我找到她了，当然找到她了。我和她相认之后我说我要带她离开那个鬼地方，但是要交超过五十万积分的赎金。无所谓，多少积分都无所谓，我能把妹妹带出来就行。”
    “妹妹和我说她想吃糖，她好久好久没尝过甜是什么味道……等我买回来她已经自杀了，留下的遗书上她说她太脏太恶心，见我一面死而无憾……还让我不要说自己有个出去卖的妹妹……她死的时候她才刚满十八！！！我要让你们所有人给她偿命！第一个就是你！”
    杜千万情绪激动整个头爆红，青筋一个个暴起说话时唾沫飞溅。铁骨铮铮的汉子眼角流泪，眼圈通红如血。
    他已经下定决心，这条命能换一个是一个。
    杜千万一刀砍过来时，邬肆单手拿刀去接却接不住。
    心脏剧烈跳动，紧张到四肢无力精神敏锐。死亡的逼近压得邬肆喘不过气。
    和许梅一个套路，邬肆和杜千万绑定了受到同等伤害道具。
    用了道具后邬肆他有多疼，杜千万就有多疼。
    这边万拐想要帮忙，但遭到郑西杰的拒绝。
    郑西杰非要和江姜这头犟驴单挑出个胜负。
    本以为又要无所事事的万拐一回头，发现他们高一13班被全校学生围起来。
    学生们沉默诡异盯着他们，在看猎物们的垂死挣扎。
    班主任马老师笑得温润无害，好不容易从诡群缝隙里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