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步,又突然想到什么,赶忙从口袋里拿出对讲机
“全体注意,少爷上完香了,让老爷那边时刻准备好。”
对讲机那边
“收到!老爷已经在我身边的床上躺下了!”
李管家很是意外
“这么快?”
“老爷说想让自己提前进入状态,不然少爷会看出破绽。”
好家伙,敢情这个周家不止他一个人会演戏呀!
李管家关掉对讲机,然后快步追上前面的两个人。
三人来到祠堂外,李管家开口询问:“少爷,接下来我们去哪?”
不等周嘉泽开口念岑抢先说:“去看看周伯父吧,不是说周伯父病了吗。”
将视线转移到没有说话的周嘉泽身上,见他点了点头,李管家这才松了口气。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周年山的卧室外
“少爷,老爷这会儿应该刚打完针休息。”
李管家将房门轻轻推开,周嘉泽带着念岑走了进去。
卧室的床头前,医生护士还有周家其他人站满屋子。
床上,周年山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孟晚坐在床边,握着男人的手,脸色很是憔悴。
其余人位在床边,一个个面色凝重,仿佛周年山马上就要离开人世一般。
人群前,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在见到周嘉泽后,哽咽着走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
“堂哥,你终于回来了。大伯他病的好严重呀,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有睁开眼睛过。你说大伯会不会死呀!”
说话的是周念山弟弟的孩子,小朋友哭的很是伤心,倒是让念岑一时分不出眼前真假。
在看向身旁的周嘉泽,这一刻的男人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表情。
望向床上的父亲,眼里是慌乱,嘴角紧抿,眉心蹙在一起,握着念岑的手下意识攥紧。
那一刻,念岑觉得周嘉泽的心里是害怕的。
害怕床上的父亲就这么倒下!
害怕自己在失去母亲后继而又失去唯一的父亲!
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念岑还是忍不住心疼的握了握男友的手,小声安慰
“不会有事的嘉泽,别太担心。”
见情绪已经烘托到位,李管家朝众人使了个眼色。
“既然少爷回来了,那咱们就让少爷和老爷单独呆一会吧。他们父子二人好久没见了,想来老爷也想少爷了。”
话落带着众人朝外面走去,坐在窗边的孟晚缓缓起身,经过周嘉泽身边时小声说了句
“小泽,好好陪陪你爸爸吧,他真的很想你。”说完,难过的捂着脸走进了出去。
念岑见所有人都离开了,拍了拍周嘉泽的肩膀
“我在外面等你。”
一群人离开后,偌大的卧室只剩下两人。
周嘉泽站在原地注视着床上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
视线落到男人脸上的皱纹,稀稀疏疏长出的白发,日渐苍老的面颊。
周嘉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印象中无所不能的父亲,竟不知不觉的变老。
想起昨晚念岑的故事,
名门少爷虽不爱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却在妻子怀孕后立誓做一个合格的丈夫,最好的父亲。
即使婚姻走到尽头,男人为了儿子,依旧营造出幸福的家庭氛围。为了儿子,甚至把疯掉的前妻再次接回家中照拂。
在这个故事里,男人对不起很多人,却唯独对的起他的孩子。
这些年来,周嘉泽因为母亲的惨死,一直拒周年山之外。甚至十几年没有在叫男人一声爸。
望着那张沉睡的脸,周嘉泽无声的流下一滴泪。
床上
周年山的眼睛缓缓睁开
看着站在自己床前的儿子,男人沉哑着嗓音
“回来了?”
周嘉泽对视上父亲的眼神,点点头
“李管家打的电话。”
言下之意,我不是自己回来的,我是被李管家叫回来了。
见儿子嘴硬,周年山在心里偷笑,果然是他的儿子,就连死要面子的样子都跟自己那么像。
“回来就好,吃饭了吗?没吃让你孟姨下厨炒两个菜,你陪我喝点。”
门外的众人在听到喝点两个字后倒吸口凉气,见对面的周嘉泽疑惑的看向自己周年山反应过来,又添了句
“你喝,我看着。”
说完假装咳嗽两声,捂着胸口装出很虚弱的样子
“我现在这个身体呀,喝不了喽。也生不起气了,一被气着就容易犯病。”
言下之意,你小子最好不要气我,更不要忤逆我的意思,不然我可能真的会嘎掉。
“咳咳咳咳……咳咳咳!!”
周嘉泽见父亲咳个不停,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床边,拿起手帕递过去。
“我带了女朋友过来,你一会见到她别乱说话。”
听儿子这意思是答应留下来吃晚饭了,周年山瞬间恢复正常。
“好、好!我一会儿让老李包个大红包,见那丫头的时候就当作见面礼给她。”
谁知周嘉泽听到父亲的话后面露嫌弃
“包红包太土了,人家又不缺你那三瓜俩枣。要送就送点正式的见面礼,没准备的话就下次再送。”
见自己的想法给儿子嫌弃土,周年山低头想了想,灵光一现!
“对了,你奶奶当年去世之前特地让帝都最好的手艺人给你打造了一副玉镯子,说是等你结婚后送给你媳妇的。我让老李去老院给取回来。”
听到是奶奶在世时留给自己的,想来应该不差。
周嘉泽这回没有反驳,周年山叫来门外的李管家。
李管家得到嘱咐后,一刻不敢耽误去老院取镯子。
周嘉泽看着床上正望着李管家背影笑的开心的父亲,心中有所疑虑。
难道刚才是他的错觉吗?
为什么他感觉父亲在叫李管家的时候声音中气十足,眼下笑起来眼里也是神采奕奕。和刚才病重捶死惊坐起的他完全不一样。
可能是周嘉泽探寻的目光太过炙热,周年山反应过来自己失态,赶忙捂着胸口又咳了起来。
然后露出好像害怕儿子过于担心自己的表情,勉强扯出笑意
“我这病呀就是这样,心情好的时候感觉什么病都没有。等到笑过乐过了又开始咳个不停。死不了,但活着也遭罪呀。”
听到这,周嘉泽打消了刚才心中的疑虑
“现在医术这么发达了,没什么病是治不好的。实在不行就去国外的医院看看。”
周年山摆摆手
“老喽老喽,经不起折腾了。眼下我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尽快成长。
等到我退下来的那一天你能够撑起周家的天,然后在和小岑踏实结婚生对儿女。”
嗯?
周嘉泽皱眉,看着滔滔不绝幻想未来的周年山,疑惑父亲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女朋友是念岑?
心有怀疑,却没说出口。
周年山躺的累了,提议让周嘉泽推他下楼。
父子二人来到一楼,经过厨房时正好看到那温馨的一幕。
那种感觉,周嘉泽理解为是家的感觉。
厨房里,念岑坐在阳台上仔仔细细的挑着手里的菜,厨房里的孟晚站在炒锅前热火朝天的炒着菜。
女人伸手去拿旁边的调料盒,打开一看没有盐了,赶忙喊来念岑帮忙从身后的柜子里取来没有开封的新盐。
念岑拿到新盐,转头交给孟晚时恰好看到门口一坐一站的父子二人。
念岑“诶”了一声,笑着拍了拍炒菜的孟晚。
女人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在看到父子二人后笑着说:“都饿了吧,还有两个菜就可以吃晚饭了,你们父子俩个去沙发上坐着等一会儿。饭好了叫你们。”
夕阳西下,阳台外的红色光晕映照在厨房里,加上两个女人忙碌的样子。整个画面充满着家的温馨。
这放在寻常人家或许是再平常不过的日常,但在这偌大的周宅,在这富丽堂皇的洋房里,这样的画面实在太过奢侈。
当下不止周嘉泽,就连身前的周年山望着眼前的场景也是忽然间湿了眼眶。
这么寻常的一幕,却是他活了半辈子都没有拥有过的。
用过晚饭
四人来到客厅沙发上坐着。
周年山叫来李管家,接过首饰盒后又将盒子放到念岑面前。
“小岑呀,这是我跟你伯母给你准备的见面礼,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念岑伸手接过首饰盒,打开一看,见是晶莹碧绿翡翠手镯,赶忙将盒子放回茶几上
“伯父,这个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拿。”
“既然是给你的你就拿着,难不成你不承认自己是我女朋友?”
见男人一脸贱笑,念岑没好气的拍了下他的肩膀,随后视线看向桌子上的镯子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伯父的礼物。”
孟晚见状,拿来自己的丝帕盖到念岑的手臂上,然后取出镯子亲手帮念岑戴上。
手镯不大不小刚刚好
“看来小岑当真是命中注定要成为我们周家人的,这手镯戴在她手上刚刚好。”
周嘉泽接过女友的手臂在眼前看了看,笑着打趣念岑
“感情你最开始住到我那里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当我媳妇了。”
念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臭美死得了你。”
当晚两人在周年山的极力挽留下,在周家留宿了一晚。第二日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