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听到这里，灰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连忙离开，但心里已不抱任何希望。
    一出去两姐妹城堡，边上就是永恒自由森林，可永恒自由森林很大，想在短时间搜完几乎不可能。
    尽管不想承认，但暮光闪闪估计凶多吉少了。
    即使对正常小马来说，永恒自由森林都是非常非常危险的地方。
    更别提虚弱成那样，还断了角不能施法的独角兽了……
    凶残的木精狼、岩石鳄鱼、多头蛇怪、鸡蛇兽……以及各种肉食和致幻类魔法植物……
    这些在永恒自由森林里面到处都是。
    即使他要冒险深入，那都得做好十足的准备才敢去，否则跟自杀无异。
    梦魇之月的说辞证明了暮光闪闪就是魔法元素，这让灰羽又喜又忧。
    喜的是，暮暮真是魔法元素，复仇有着落了，忧的是，她可能已经成了某头野兽的腹中之物。
    灰羽不想冒险，可要是现在回去准备，等回来了怕是连骨头都找不到。
    想要活的暮暮，那就得分秒必争。
    “走着瞧，梦魇之月，你就是真把她喂给野兽了，我也会让头畜生吐出来！”
    想毁了我的复仇？
    哼，门儿都没有！
    活要见马，死要见尸！
    灰羽无声地掠过森林，凭借猫头鹰强大的视力和听声辨位能力搜寻着暮光的痕迹。
    如果只是单纯的喂野兽，梦魇之月肯定不会丢的太远，中短距离直接喂了就好。
    所以灰羽选择把重点放在这个区域，然后几乎把能吞小马的野兽，还有食肉植物都看了个遍。
    不一会儿，他还真有了发现。
    在一个很大的湖旁边，灰羽发现了一撮紫色的毛发，上面还沾着血迹。
    血迹非常新鲜，预计不超过二十分钟。
    血迹从湖边一直蔓延到了林子里。
    灰羽一路追踪，直到血迹突然变多，然后就彻底消失了。
    只留下一堆沾满鲜血的零乱毛发，有紫的、有玫红的、还有深蓝的……
    这么多血，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还活着吗？
    灰羽看得触目惊心，同时有点儿后悔昨天没把她救走。
    后悔已经没用了，当务之急是补救。
    他沉下心来，仔细检查，很快就又发现了几道细微的拖痕。
    灰羽赶忙循着踪迹前进，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阴森的山洞，只见一条巨蛇正在吞着什么东西。
    它慵懒地抬着头，显然吃得很是享受。
    这场盛宴已经吃到收尾阶段了，它的大餐现在只有小半截后蹄和尾巴还露在外面。
    灰羽双眼一凝，当即就加快了速度，张开利爪朝着巨蛇扑了过去！
    他绝不会认错那只紫色蹄子，以及那条深蓝与玫红双色的尾巴，那绝对是暮暮没错儿了！
    我的复仇大业还指望她呢！
    “死蛇，看爪！”
    鲜血飞溅，锐利的爪子深深刺入巨蛇的左眼，将它那巨大的恶毒眼睛生生挖了出来。
    巨蛇吃痛，开始死命的甩动头颅，并把几乎全吞进去的紫色小马又吐了出来。
    而灰羽则是不依不饶，用利爪继续撕扯着它血淋淋的眼眶。
    要不是担心巨蛇的挣扎给暮光造成二次伤害，他绝对会宰了这头冷血野兽。
    但眼下还是救暮光要紧，遂还是引开它为好。
    于是灰羽紧紧揪着巨蛇的眼眶，有意地把它引到了别的方向。
    巨蛇丢了一只眼睛，灰溜溜地逃了。
    灰羽则检查起了暮光的情况。
    这可怜姑娘……
    放心吧，既然你拿我当朋友，那你就是死了，我也会带你回去。
    ——然后给你挑块风景好，还不受打扰的墓地的。
    灰羽在草地上擦了擦爪子，然后为暮光刮开了脸上的巨蛇胃液。
    已经没有呼吸了，但心脏还在微弱地跳动，随时都可能停止。
    好在巨蛇是活吞的，没有先杀再吃。
    这并不奇怪，面对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绝大多数捕食者都是直接开吃。
    可这都没呼吸了！
    不行，这样下去肯定得死……
    救命要紧，不能讲究了。
    一切为了复仇！
    灰羽变回了小马形态，伸蹄把暮光仰面翻过来，让她肚子朝上，准备开始急救了。
    他先用一层透气的薄纱裹住暮光的鼻子和嘴，再伸蹄固定好她的头。
    紧接着，灰羽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一闭含了上去，开始嘴对嘴辅助呼吸，时不时还会辅以有序的胸部按压。
    这是灰羽第一次给小灰之外的生物急救。
    几大口下去，效果很不错，不一会儿，暮光的呼吸逐渐恢复了。
    “咳，呸呕……！”
    灰羽则独自跑到一边干呕了好一阵子，吐得脸色发青，脑子都糊涂了。
    现在他满嘴都是蛇口水、蛇粘液和蛇胃液……还有各种血跟毛什么的……
    这种可怕的腥气和臭味怕是永远都去不掉了。
    实在是太恶心了，灰羽马生第一次尝到这么恶心的东西。
    他虽然没有洁癖，但本质上还是匹非常爱干净的小马。
    平生见到这么恶心的东西，那都是敬而远之，恨不得躲个十万八千里。
    要不是为了复仇，他绝不可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死蛇，别让我逮到你，不然连你另一颗眼珠子也抠掉！呃呕……！”
    灰羽气愤地跺了下蹄，扶着一边那长得跟鬼一样的大树又吐了一会儿。
    由于这树始终张着个大嘴，还长得这么吓马，于是就干脆全馈赠给它，充当养分了。
    又过了一小会儿，脸色好了点儿的灰羽回到暮光身边，插了几个魔法岗哨后去湖边接了点儿水。
    太恶心了，必须洗洗才行！
    带暮光直接去湖边洗肯定不行，岩石鳄鱼八成搁湖里等外卖呢，还是接水保险。
    灰羽算是发现了，不知怎么回事，他每次遇到暮光都会被搞的脏脏的。
    而且一次比一次刺激。
    点火围一圈防野兽，然后用魔法激光切倒大树做个木盆，先倒下水，再洗洗脸，漱漱口。
    完毕后放入暮光，只见原本清澈的水面瞬间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由蛇口水、蛇胃液、蛇粘液和各种血与毛，还有泥土之类的东西……构成的阴影。
    “赫呃，这太夸张了……”
    灰羽强忍着不适，用魔法浮起暮光仔细的泡了泡，最后用刷子刷了半天才弄干净。
    过程中，他小心地检查了暮光身上每一处可能导致感染的伤口。
    伤势不重，但很多，有几处比较严重的骨折和许许多多的小伤口，像是高空跌落磕到树导致的。
    最严重的是蛇咬的齿痕，撕裂了不少肌肉和皮毛，好在只是看着吓马，没伤到要害。
    撕裂伤基本全是蛇甩头和暮光自己挣扎导致的。
    巨蛇没毒，但牙齿是倒钩状的，一旦咬上根本挣脱不了。
    因此不难想象她最后有多绝望。
    “这么多伤，正骨以后用支架固定，架起来泡药浴吧……”
    灰羽确定了治疗方案，随即用魔法将湿漉漉的暮光烘干，再用毯子小心翼翼地裹好。
    黑灰色的猫头鹰再度起飞，第一个，也是最核心的谐律元素也被顺利解救。
    返回据点，灰羽第一时间开始烧水。
    然后准备调料和大锅……呃，不是，是草药和大木盆。
    还有支撑架，咳咳…才不是烤架。
    暮光的体重轻的可怕，于是灰羽准备在药浴之前给她灌点儿东西下去。
    选择并不多，因为他偷到的食物除了草饼里，就只剩几块干奶酪和几颗鸡蛋了。
    将就一下吧，条件真的不太好。
    灰羽将这些混合在一起，磨碎搅拌加糖加草药……最后弄出了一碗奇怪的热汤。
    他先试了一下，汤里有股怪味，算不上好喝但很暖胃，营养和疗效也凑合。
    除了难喝以外对身体没有任何坏处。
    确定没问题后，灰羽便解下毯子扶起暮光，试着灌了一下。
    好在她还有喝东西的本能，喂食过程不算太顺利，但也不算太困难。
    随着这碗药汤下肚，暮光的气色明显好了点儿，呼吸和心跳也更加有力了。
    看到这一幕，灰羽才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救回来了……”
    接下来就是正骨了。
    趁现在有天然麻醉，他干净利落的下蹄，硬生生把所有错位的骨头都给掰正了。
    期间，暮光的表情出现了微小的波动。
    看来即使有天然麻醉也不能屏蔽这样的痛感。
    用支架固定好，再帮她盖好毯子。
    “睡吧，可怜的姑娘。”
    今夜还长得很呢，熬药可是个大工程。
    检查魔法岗哨无误，灰羽打了个哈欠，随即设定好时间。
    拉来一块石头枕着，看着漫天的繁星席地而躺。
    不知不觉又忙活好久了，就姑且歇上一歇。
    报个仇可真累啊……
    “……”
    滋——砰！
    一声巨响让灰羽提前睁开了眼，他连忙起身，就见布下的魔法岗哨已被触发。
    几双幽绿色的眼睛正注视着他和暮光闪闪。
    他认出了这是木精狼，这也算是永恒自由森林的土特产了。
    这种魔法生物看起来像是木头做的野狼，喜欢结群，性情凶猛，会主动袭击活物。
    最可怕的是，他们的木头身体含有强大的魔法，看似脆弱，但即使被打烂了也无伤大雅。
    他们能够重组，做到近乎不死。
    嗷呜！汪！
    木精狼吠叫、嘶吼着，它们压低身子摩拳擦掌，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
    显然，战斗已经不可避免。
    “好大的阵仗啊……”
    灰羽扫了一眼，他发现这几只木精狼只是打头阵的，更多的还在后面。
    从那一双双幽绿的眼睛来判断，至少有几百只上下。
    对他来说，这已经是不小的麻烦了。
    如果只有自己，灰羽绝对会逃跑，可是暮光还等着治疗，那边还有匹石化小马等待解救……
    怎么办呢？
    灰羽有些头疼，他感觉自己知道应对之法，可就是想不起来。
    可木精狼已经不给他机会了，在几只头狼的带领下，十几头木精狼转瞬即至！
    灰羽没有动，而是点亮独角启动了法力反冲。
    下一刻，冲向他的木精狼身上就爆出了黑芒，被炸成了一地碎木。
    这是他自创的魔法之一，能消耗自身魔力自动反击周围的施法者。
    木精狼依赖魔力活动，因此是天然的反击目标，不过这个魔法也并非没有缺陷，因为它敌我不分。
    在这个状态下，即使是灰羽自己使用魔法也会受到攻击。
    木精狼见同伴被秒，冲锋的势头猛然一滞，开始观望了起来。
    想起来了，木精狼胆小又怕火。
    灰羽灵机一动，只见他嘴角微微抬起，旋即扬起蹄子将一根正在重生的木精狼碎木踢进了火里，烧得噼啪作响。
    围观的木精狼纷纷面露恐惧，退避开来。
    “哼，怕火就赶紧逃吧～”
    紧接着，灰羽又取来火把，将营地给围了一圈，把暮暮和石像都保护起来后，他便坐了下来与木精狼群隔火对峙。
    许久后，狼群见讨不到好处，就纷纷退去了。
    不过灰羽怀疑它们并没有走远。
    抬头，夜空中繁星遍野，但却有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感。
    回归小马利亚还不到两天，但灰羽已经有点儿想念白天了。
    解决了梦魇之月后，该由谁来升起太阳呢？
    又过了一阵子，药熬的差不多了，用汤匙搅搅，还是自己先试。
    嗯，好苦……不过这药就是这样。
    哐的一声摆好材料，灰羽轻松组装好药浴盆，加入已经不再滚烫的温水，最后放入大支架和暮光。
    这种魔药见效慢，至少得泡个三个小时以上才有用，并且得注意水温，凉了效果不佳。
    看着治疗中的暮光，灰羽又开始寻思她断掉的角了。
    不能施法的魔法元素算什么魔法元素？
    没了角就不能准确施法，虽然还能释放魔力，但放出的也只能是杂乱且不受控制的狂野魔力。
    这种魔力虽然威力尚可，但也就只能用来攻击了，且由于小马之间的不同……
    不是每匹小马的魔力都适合用来攻击的。
    再长一个角出来也不是不行，但是需要生命精粹和天角兽魔法。
    生命精粹可以从她自己身上提取，代价是永久损失掉部分生命力，可能会影响寿命。
    她还年轻，完全可以自行承受。
    可天角兽魔法该上哪里找？
    世上就两匹天角兽，一匹是自己的死敌，还上月亮了，另一匹同样是自己的死敌，而且自己还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