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月亮公主，你还在吗？”
    灰羽的脸瞬间通红，惊恐地退了几步。
    扑通！
    一个不小心，直接后蹄踩尾巴在平地上摔了个四蹄朝天，公主威严荡然无存。
    “这可是月亮公主的身体，罪过罪过。”
    灰羽连忙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顺便检查了一下有没有摔伤。
    这公主身体用起来怪怪的，虽然各方面数值都比原来高一大截吧，但是……
    这毕竟是雌驹啊！雌驹！！
    想到这个，灰羽的脸色就很不自然。
    小灰的身体虽然也是雌的，但那毕竟是猫头鹰，平时只要注意控制下声音就好。
    可这雌驹身体用起来着实很难接受。
    我能变回去吗？
    灰羽点亮了角，在一道强烈的闪光过后，顺利变回了原本的身体。
    原本的难为情和尴尬立刻消失得干干净净。
    黑魔法的冰冷又卷土重来，什么都没有改变。
    丢失的情感实实在在的丢失了。
    原来是靠着月亮公主的身体和魔力才恢复的吗……
    那变成小灰可以吗？
    想着，灰羽又变成了猫头鹰形态。
    原本黑灰色的猫头鹰变成了纯黑色，丢失的情感依然处于丢失状态。
    可能是猫头鹰本身就没有魔力，加上与他融合的太紧密才会这样。
    如果我找一具尸体……不行不行。
    死亡领域貌似只能看到强大灵魂。
    唉……这种状态跟怪物有什么区别？
    “抱歉，月亮公主……”
    灰羽又切换到了月亮公主的身体。
    “月亮公主！露娜！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灰羽又问了几句，奈何还是没有收到回复。
    她还是死了？不对，我明明带她出来了，不然她的身体和魔力不会在这里。
    怎么才能找到她呢？
    灰羽来回踱步，走了几圈。
    如果月亮公主还在，那她也只能在她的领域，也就是梦境里了。
    而且只能在她自己的梦境里。
    想到这里，灰羽安插了几根魔法岗哨下去，找了块干净的草地就地一趴。
    然后就用蹄子埋住脑袋睡了过去。
    既然月亮公主的身体在这里，那这具身体的梦境可不就是她的梦境吗？
    一进入梦境，灰羽就看见一匹蓝色天角兽，正抱着一只胖乎乎的灰褐色猫头鹰玩得不亦乐乎。
    看到那只熟悉的猫头鹰，灰羽的眼泪算是再也绷不住了，当场失态，哭得稀里哗啦的。
    “小……小灰！”
    灰羽大喊一声，哭着冲了过去。
    “咕唔？”
    月亮公主怀里的灰褐色猫头鹰耳羽抖了一下，然后疑惑地把头转到背后。
    在看到灰羽的一刹那，它的眼睛陡然睁大。
    随即连忙挣脱了月亮公主的怀抱，拍打着翅膀，迈开腿连跑带跳地向灰羽冲去。
    “哦！真不敢相信还能见到你！”
    一碰面，灰羽就伸蹄抓住猫头鹰，抱着它站起身来，连着转了好几圈才拥进怀里。
    “咕咕。”
    小家伙也很激动，但只是用它那双智慧的大眼睛憨憨地瞪着灰羽，歪了歪头。
    居然在讨食？
    灰羽尬住了，不由得气愤地揉了揉它胖乎乎的脸，“小灰，都一千多年了，你只是在想吃的吗？”
    “咕咕咕。”
    猫头鹰智慧地看着灰羽，张开嘴，又伸出一只翅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呃……算了，也算是傻鸟有傻福，这一千多年你受苦了……”
    灰羽操纵梦之魔力变了点儿它爱吃的鸟粮出来，小灰直接撇下久别重逢的灰羽扑了过去。
    食物碎屑乱飞，吃得那叫一个狂野。
    “呃……小灰，你是真的饿吗？”
    梦境是不会饥饿的，说实在的，灰羽有些困惑，他也不懂小家伙为什么会想到吃。
    为避免被碎片溅到，灰羽退了几步，转头看向正微笑着走来的月亮公主。
    “它叫小灰？”
    露娜有些尴尬，因为她也认出了这是那只跟灰羽一起，被她和皇姐流放的猫头鹰。
    灰羽点了点头，“它是我最重要的伙伴。”
    “抱歉……”
    露娜语气诚恳，这位昔日的夜之公主把姿态放得很低。
    “露娜公主，你看到刚才发生的事了吗？就是我变成了你的那段……”
    露娜摇了摇头，一脸迷茫，“汝变成了本宫？”
    “就是……就是……”
    灰羽又多花了点儿时间，跟月亮公主讲了讲现实中发生的事。
    顺便把从自己回来复仇遇到暮光，一直到最近失去情感的事也告诉了月亮公主。
    说的都是真相，其中只有少数隐瞒。
    “真是难以置信……”
    露娜笑着变出一张王座般的椅子，悠闲地躺了上去，两只前蹄枕在脑后，就像在度假一样。
    啊！？这……
    灰羽有点儿拿不准月亮公主在想什么，他想过无数种月亮公主的反应，可唯独没想到这个。
    换成别的小马在用他的身体，而且是匹雌驹在用，他绝对不可能像露娜这么淡定。
    灰羽眼皮跳了跳，“你不生气和担心吗？我在用你的身体和魔力呀……”
    “如果是别的小马，本宫肯定担心，可如果是破晓之剑，那本宫只会感到非常荣幸。”
    “情感消失太可怕了，本宫很高兴能为你补上这个缺陷，为拯救小马利亚出一份力。”
    露娜变出一副遮阳眼镜戴在脸上。
    “你就不怕我用你的身体干什么坏事，我可是雄驹呀喂，要不要这么淡定！”
    灰羽抗议道。
    “你可是破晓之剑，全小马利亚最高尚的小马之一，本宫相信你。”
    月亮公主撩起眼镜俏皮地眨了眨眼，露出经典的坎特洛特皇家笑容。
    “当然，如果你想做点儿什么也无所谓，本宫欠汝太多了。”
    露娜眼神上移，把一只前蹄放在胸口，眼神坚定地说。
    “只要别责怪皇姐就好，务必把罪责全算在本宫头上。”
    “噗！咳咳咳！”
    灰羽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哼，我才不会用这么卑劣的方式复仇！”
    月亮公主突然玩心大起，以恶作剧的口吻提起了过去的趣闻，“有传言说破晓之剑不喜欢雌驹……”
    “什么！我只是没遇到喜欢的雌驹罢了！”
    灰羽连忙澄清，他至今无法忘记千年前舞会上有雌驹假扮雄驹，甚至找来真正的雄驹。
    ——就为了跟他搭讪套他情报。
    妥妥的噩梦啊……！
    自那以后，原本就不怎么在公众前露面的破晓之剑，就更少出现了。
    “如果那些当年小马知道汝的真实身份，那一定非常有趣。”
    月亮公主以蹄掩嘴笑了几声，随即又有些感慨，“真不敢相信，这都是一千多年前的往事了……”
    灰羽同样有些感慨，“有些事永远的过去了，但有些事，只是被延后了一千多年。”
    “月亮公主，我想知道你们既然知道自己封印错了，为什么不提前释放我呢？是担心报复吗？”
    灰羽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之一。
    月亮公主摇了摇头，“我和皇姐曾试过取消封印，可却怎么也找不到你的位置。”
    “找不到？”
    “对，不管用什么魔法都定位不到你，可没有具体的位置，封印根本无法取消。”
    找不到位置？
    “好吧……”
    灰羽的疑心更重了，看来自己被放逐的事没有那么简单。
    会是“忠仆”吗？
    许久之后，灰羽告别月亮公主，苏醒了过来。
    他跟月亮公主聊了很多，收获了不少关于梦境的知识，以及宇宙公主变成破灭之阳的具体情况。
    临别之际，月亮公主还请求他去帮深陷于战火中的小马们解决噩梦问题。
    “现实已经很糟糕了，梦境是他们最后的净土，希望汝能替本宫履行职责。”
    唉……帮小马解决噩梦的困扰？
    可连你自己，都还被噩梦困扰着吧……
    “既然在用你的身体，那我自然会接替你的一切职责。”
    灰羽点亮角，四周被夜幕般的黑色遮蔽。
    不得不说，这梦之领域跟死亡领域各方面都挺像的。
    灰羽挥了挥蹄，无数承载着小马梦境的小光球就浮现在了眼前。
    跟死亡领域的光球一样，上面也是有画面的。
    只是不像死亡领域只显示强大灵魂，这里的所有光球都是有画面的。
    每一幅画面，就代表着一匹小马的梦。
    可随着梦境被启动，隐藏在这里的梦魇魔力出现在了灰羽面前，猛地扑向了他。
    好在灰羽提前转化了不少破法魔力，从源头抹除了梦魇对他的影响。
    随着这些力量重新融入月亮公主的身体，灰羽立即就察觉到了新的力量。
    那便是与月亮公主同款的梦魇形态。
    “我可以变成梦魇之月？”
    灰羽说干就干，当即就调用了梦魇魔力，一经尝试，果然顺利的变成了梦魇之月。
    感受到体内充盈的魔力，灰羽顿时就有了天下无敌的错觉。
    等等，这或许不是错觉。
    有梦魇之月这种体量的魔力做支撑，即使是连混沌之王无序也奈何不了他。
    不过还是先履行职责吧，既然答应了月亮公主，那就一定得办到。
    灰羽收起梦魇魔力，变回了原本的月亮公主形态，只是这次不同于初始那种淡蓝色。
    不仅魔力提升了，就连毛色也变得更深，鬃毛也飘逸了起来，如同黑夜与星空。
    看来拿回这部分本就属于月亮公主的力量，对她的身体益处不小。
    灰羽继续检索梦境。
    无数光球在他身边流转，一个又一个梦境被快速排查，被分为了美梦、普通梦和噩梦。
    其中只有噩梦需要处理，而其中有一个噩梦立即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暮暮的噩梦。
    “暮暮……”
    灰羽有些迟疑，但还是点开了那个噩梦。
    梦境中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场景，所有的敌人都已被打败，只剩下了黑暗缠身的他。
    “灰羽，我不能这么做……”
    戴着友谊王冠的暮光悲伤地看着他，连连摇头。
    “我是不会用的！”云宝背过了身。
    “一定有别的办法。”瑞瑞含泪看着他。
    小蝶摘下了谐律精华，低着头，“我……不想用……”
    苹果杰克也收起了谐律精华，“听着，我是永远不会对朋友做这种事的。”
    “我不能！”萍琪已经大哭了起来。
    “暮暮，姑娘们，做你们该做的事，最后的黑暗必须被清除。”
    灰羽逼近了一步，而m6却连连后退。
    “我决定不了！我不能！！”
    暮光把王冠摔在了地上，用前蹄抱住脑袋哭了起来。
    周遭的场景随即开始破碎，原本美好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世界失去色彩，空间变成黑色。
    直到坍塌得只剩下暮光和他才停下。
    “暮暮，做你该做的。”灰羽走了上来。
    “不！我不能！”暮光一边哭着摇头，一边不停后退。
    “你可以的，暮暮，相信我，只要解决了我身上最后的黑暗，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灰羽继续逼近，耐心地规劝了起来。
    “不！你救了我，而我要杀了你？不！你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挚爱，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暮光继续后退，一直退到悬崖边才停下。
    “拜托……我只是需要一个解脱，用我教你的咒语，还有谐律精华，只要一个瞬间，很快就能结束了。”
    灰羽面无表情地说道：“暮暮，就当做了一个梦，醒来后就不会痛苦了。”
    “我只是个残魂，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暮暮，快动蹄吧，你知道我已经用不了那个魔法了。”
    灰羽继续紧逼，而暮光已退无可退。
    “别逼我，灰羽，你必须活下来，我们还要补一场婚礼，我们还有未来的生活，我不能失去你！”
    背后是无底的深渊，前方是需要了结的灰羽。
    暮光绝望地又退了一步，这让她的后半个身体都滑了下去。
    只能靠两只前蹄吃力地扒住地面，看着灰羽仍在步步紧逼。
    “暮暮，你得帮我，我是个隐患，我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
    灰羽来到她跟前，冷漠至极地说道：“了结我吧，暮暮，我是个怪物，我们……其实早就结束了。”
    “我们……”
    暮光感到眼前一黑，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从悬崖边滑落，摔进了身后那黑暗的深渊。
    见状，一直在旁观的灰羽才猛然惊醒。
    他连忙调用梦之魔力，将月亮公主的身体变成他的模样冲了过去。
    “我才不是你！”
    灰羽先是飞起一蹄将那个逼迫暮光的自己踢进深渊，然后又跳下去抓住了暮光的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