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凯苦涩，说出的话倒是带上了几分真心实意：“……我们的目的当然是想要人类全部存活，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或者说我们的目的只是想要世界和平。”
    裴周妄审视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儿，总算是松口，但吐出的话却格外绝对：“这不可能。”
    旧日的力量正在复苏。
    这个世界已经融入了污染的本源力量，不可能恢复平和的。
    如果说乔清疏的灵魂是纯白，那其实人类的灵魂都是介于灰色与深灰色之间，他们的灵魂是没有经历过任何力量的容器。
    那么人类势必会被污染的力量影响或者成为异能者，或者成为没有理智的畸变体。
    张秋凯有些失望，但并不多。
    他也猜到对方作为灾难级厄运，怎么可能会同意这种事情发生。
    “不过，听说你们在研究旧日文献。”裴周妄冰凉的语调，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张秋凯心口一紧。
    “作为回报……我可以帮你们翻译你们现在手上留存的那一份还没有吃透的文献。”文献的阅读对于神明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只不过这些人类在看多了也确实会陷入发疯状态。
    “我想，你们或许会有些收获。”
    神明的报答总是有些突然，甚至让人无法预料其中所蕴含的到底是礼物还是打开的是潘多拉宝盒。
    张秋凯压根无法拒绝这一份回礼。
    因为他知道研究院那些同事研究旧日文献。是有多么的辛苦，甚至有不少的同事精神陷于崩溃，就差疯掉。
    文字干涩难言，目光注视也眩晕发痛。
    “……好。”
    张秋凯还是答应了。
    ＊
    要说有什么地方是他极其不满意的，那么就是这个巢穴实在是太小太破破烂烂，即便他对环境已经进行重新布置，可裴周妄还是很嫌弃——
    他倒是希望现在都用不上那个地下室。
    可若是疏疏发现了什么东西，在这种可能会发生的不可控之下他可能也无法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想要对方发现地下室的异常，可又不愿意对方发现。
    那不似普通地下室那样阴冷潮湿，但的的确确地处于黑暗中，唯独靠着灯光去照明，只是藏在阴影里的地方似乎有黑色的力量在蠕动。
    黑暗无法完全降临纯白。
    但确实每时每刻都想污染纯白。
    它们在地上蜷缩攀爬似乎是想要爬上，但是却被无形的幕布遮挡住，只能是不甘心的被封印住，无法前往一楼的位置。
    只能伺机等待。
    裴周妄在找回乔清疏时就已经想好的，现在已经在实施了——
    对于这一方面，他筹备的动作很迅速。
    世界之外一切安好，外头的蓝天白云不像是末世曾经降临的模样，若是打开窗户朝着外头看去的话，就会发现甚至还有小鸟叽叽喳喳地叫唤着。
    可地表处的黑暗简直是要溢出来了，他们只是埋伏进了地里，依旧骚动。
    污染暂时消失，可对于特别办事处的人来说，消失的不是污染——
    而是明面的东西被隐藏在暗处。
    这是比放在明面上更可怕的存在，可没有人去戳破这么一张摇摇欲坠的纸张，而纸张没有被戳破。
    异能者的人变多了。
    但同时出现事故和失踪的人也变多了，全国各地失踪人口的上报也逐渐的到达一个高峰期，并且还是往上攀升的。
    裴周妄不是引子。
    而是这个世界的确要同未知的世界融合了，未知的力量不可避免的要同蓝星本源的力量发生冲突。
    上一辈子人类太过于慌乱，根本没有发现力量出现的特别之处，这一辈子从觉醒后就是一直的以过去作为参照一直在研究——
    他们才发现污染的力量的确是一种特殊的物质。
    这一种污染如果被人类吸收融合，那么那个人类就会成为异能者——
    可若是不行，那就是被力量冲击变成畸变体。
    这是顾秋团队结合旧日文献探究出的奥秘，或许对于旧日邪神来说这都不算是什么秘密，可对于人类来说就是多了一个新的研究方向。
    他们只解读了旧日文献一部分的内容，往后的更多内容更加晦涩，更加充斥黑暗，往后每每去研究一个字都会觉得痛苦难言——
    就连字都笔画仔细地盯着，都会产生眩晕，呕吐，每一笔笔画映入他们脑海里的时候，就会变成扭曲的黑色线条，腐蚀着他们的精神。
    可当他们接到张秋凯的通讯，表示现在的旧日文献裴周妄愿帮忙翻译的时，懵了。
    没想到天下竟然会有这样的好事降临。
    电子设备无法拍下就是文献的真实面目，一切的电子设备在接触到文献的时候便会失灵——
    所以要么他们带着文献去找裴周妄，要没裴周妄来到他们大本营。
    想了想，顾秋还是咬牙准备去找裴周妄。
    “……如果他是骗我们的，只是想要毁灭那份文献。”有研究员心事重重。
    顾秋：“之后的那些知识不在我们理智接受的范围内，如果说人脑开发只有5%，那么那些知识就在5%之外——”
    所以裴周妄若是真的毁坏了文献，他们也没有办法，因为目前只能探究到这样的情况了；可若是没有毁坏文献，他就是收获——
    或许会发现新的希望。
    抱着这样的期待，顾秋带着一个研究员就是心事重重的来到了裴周妄的房间。
    房子看着就是普通房子，可两个人谁也不敢放松警惕，甚至他们刚刚迈进脚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尖锐地讥讽。
    “……人类的味道！人类的味道。”地狱鸦挑剔的看着两个人类，这两个人类的灵魂勉强可口。
    “食物气息……”梦魇变成的鹦鹉也是直勾勾看着那两个人类。
    顾秋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而一旁跟从的研究员也是默默的收回视线。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应该是裴周妄的小弟。
    没想到裴周妄竟然会另辟蹊径的养两只鹦鹉，而且这两只鹦鹉还怪粉嫩的，似乎脖子上还带着蝴蝶结。
    “……”有点眼熟。
    那不是乔清疏发卡上的蝴蝶结吗，怎么还给小鸟戴上了？
    顾秋可能完全想不到两只鸟谁戴哪个蝴蝶结的时候还起了争执，谁都认为自己应该带最大颜色最粉嫩的那个。
    这是带有乔清疏气息的蝴蝶结，可不是普通的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