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丝颤动的眨了眨眼，笑声更大了：“……厄运，还是第二次见你如此着急。”
    第一次是为了那个人类小眷顾。
    那第二次是为了你的心脏。
    他分明不像是那么在意躯体完整性的家伙，只要实力健在，躯体还担心找不回来，只是时间问题？
    那只能说明厄运找回心脏这件事情也和某个眷顾有关系。
    有趣，太有趣了。
    真的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她竟然可以看到厄运大费周章的就为了这么一个人类。
    明明厄运是应该最清楚的，人类的自私，人类的欲望以及人类的寿命短暂到过眼云烟。
    就算那个人类有特别的力量，甚至能让神明多看上几眼，但也不至于如此费心吧。
    “我的确没有见到你的心脏。”莎布·尼古拉丝声音缓缓，可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却收敛了不少了，“在人类发现你死去身躯的时候，你的心脏就不见了。”
    “更别说那时候我也死了，就算是那些人类分尸了，你的器官用来当做前进的武器，那我可也是半分利益都没有收到啊。”她试图无辜的说着，就仿佛当时发起群攻的不是他一样。
    裴周妄的面色发沉。
    “我没骗你，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骗的，我们分明比你更惨。”莎布·尼古拉丝神色空洞，无机质的银色眼眸就是那样安静的看着裴周妄。
    裴周妄终于是露出不太一样的神色了。
    ……没有心脏。
    怎么可能。
    旧日外神之所以对人类的种族多有偏爱，是因为人类的外形更符合他们的审美，所以旧日神明中有不少都有人类躯体的化身。
    如果本体没有心脏，所幻化出来的人类躯体自然也是没有心脏的。
    那要是不是躯体死亡时消失的，心脏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连裴周妄都极其困惑。
    但时间过去太久了，神明都会历史洪流中的记忆有所断层，更别说洪流中的那些生命短暂的生物了。
    “厄运，旧日的荣光在命运中终将覆灭了。”
    “就算是旧日外神联合想要开启新的时代，也无法阻止宿命的到来，我们终将消亡。”
    莎布·尼古拉丝说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更不是转移话题，她微微抬头，“所以，你说我要不要抓紧收集信仰，争取最后死?”
    她格外的兴致盎然。
    泡泡和她是一个类型，就算是吃过信仰的苦，但是更多是享受了信仰的甜还死性不改的想要信仰。
    比起厄运这种先天条件的buff加持，大部分神除了用信仰这个渠道提升实力比较快之外，其他渠道的速度都太慢了。
    奈亚斯已经是摆烂状态了，死了也行，不死那就最好了，整个的状态就就是活神微死，顶多那愿望也只不过是希望厄运的小眷顾来光顾一下画室。
    裴周妄压根不想理会尼古拉丝的自言自语，在得知这家伙压根不能提供更多有用消息后，便毫不留情地离开溪口镇了。
    至于里头的人类究竟会如何，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更或者从人类的角度来说，这可能还真是一片世外桃源，什么也不用发愁，不过是需要向这个家伙提供些灵魂信仰罢了。
    当灵魂的信仰太过于薄弱，他们下一辈子极有可能就再也不可能投胎成人类了，可大多数的人类只管眼前的事，哪管来世的事。
    只是，如果连尼古拉丝都问不出来，还有谁？
    ＊＊＊
    乔清疏没有睡着。
    她分明是一个在陌生环境里并不是很认床的人，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她无法安眠。
    乔清疏缓慢起身，被子往下滑落，衣服分明是已经穿回去了的，可手臂上的那些青青紫紫却是单薄的长袖无法遮盖住的。
    “……”
    “……疯、狗。”她只能是咬牙切齿的再吐出两个字。
    她有些摇晃的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确没力气，就连想要穿上地上那摆放整齐的拖鞋都显得些许的费劲。
    房门就近在咫尺。
    门把手被缓慢扭动，甚至能听到里头的齿轮在缓慢转动。
    可几秒之后，门把手便被松开了。
    乔清疏抿了抿唇，面色有些发白发青，裴周妄果然是将门牢牢的锁住了，他之前说的那些话不是开玩笑，真的是认真的。
    她有些烦躁的倚靠着门的边缘，不小心的碰到了的灯的按钮，整个房间便是陷入了一片漆黑。
    黑压压的更是让人心烦，要是能看见就好了，乔清疏有些懒得挪动后背，打开灯光。
    可下一秒，她却僵硬的愣在原地，一直依靠着门的位置没有动弹，漆黑的房间里，她发现自己即便是在这种环境下也能看清楚周围了。
    乔清疏喉咙发紧的厉害。
    ……自己都有了夜视的能力，还是普通人类吗？
    她再一次通过实践的经历，感受到了自己那股力量如果被正确运用会有多么的强大。
    乔清疏缓慢地向前走了几步，脚却不小心带到了一旁的椅子，椅子往下倒，不小心撞开了最下层的柜子抽屉。
    只见她下意识地朝抽屉里看了一眼，便发现里头堆着许多密密麻麻的笔记本。
    理智告诉乔清疏最好不要打开那些笔记本，毕竟，裴周妄能放在房间里的东西一定都不是什么能帮助她离开的，或许还是想要让她故意看见的。
    这些东西看了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儿。
    可是有时候理智并不管用，乔清疏脑子想着别打开抽屉，可手上却将抽屉完全地拉开了。
    那些外表长得一模一样的笔记本就是那样的堆叠在抽屉之中。
    几秒过后，她缓慢地抽出了一本笔记本，可没过多久，笔记本就是从他的手上松开的跌在了地上，里头似乎还滑落出了许多照片。
    是各种角度，各种地方乔清疏的照片。
    笔记里还用钢笔写上了无数的注解。
    [喜欢喜欢喜欢疏疏……]
    [想吃掉疏疏……]
    [疏疏怎么和其他人类说话了，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好想杀了他们……]
    [疏疏是我的老婆老婆老婆……]
    那些手写的密密麻麻的文字书写着肆意生长的狂热爱意。
    本子在跌落在地上彻底跌平的那一刻，被惯性翻到了最后一页。
    [疏疏，我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