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司令部离开，坂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任何公务都不处理，在桌子上铺了一张很大的白纸，开始抽丝剥茧的在上面不停的写写画画。
    屠龙计划被泄密用不着他去操心，自由学生土肥圆去处置，他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搞清楚雨花台、天命和战锤这三人的身份。
    思考了不知道多久，桌子上的白纸也不知道写满了几张，一直到深夜，他才理清了头绪。
    葵先生在国民政府阵营，他的提示是有两个间谍传递回去了情报，一个代号雨花台，一个代号天命。
    西北方面，樱先生的提醒是代号天命的人传递过去了消息，也就是说这个天命有着双重身份，可以和国民政府和西北高层独立联系。
    雨花台属于国民政府的间谍，战锤属于苏俄方面的间谍。
    而这三个人，都获取到了坂西三巨头的秘密资料，恰好他们都在同一时间离开过基地，并且都去了热京东。
    坂西利八郎推演出几种可能性，暂时还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一种。
    其一，天命、战锤和雨花台是三个人，其中两人属于独立阵营，天命是双面间谍，这三个人分散在他、小松原和福冈的身边，至少是亲信身份，否则不可能进入到办公室窃取情报文件。
    这里就有一个问题，这三人是约定好了吗，赶在同一时间窃取情报？
    这种可能性坂西认为是符合逻辑的，因为热京东开业那天正好给予了他们窃取情报的机会和时间。
    如果是这种可能性，接下来的甄别工作就很困难了，三个人，又涉及到司令部和参谋部以及他的谍情八处，稍不注意就会引起这三人的警惕，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调查出三人的身份，并且顺利逮捕他们，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二种可能性，这三人并没有窃取到三巨头的情报资料，这些资料只有一个人窃取到手，然后这个人泄露给这三人，由他们给各自阵营发送密电。
    为什么会有这种推演，倒不是坂西自信过头，而是他觉得三个顶级间谍同时出现，多少有些不正常，为什么之前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三个代号，这回一下子全出现了？
    说不定只是一种障眼法，就跟泄密密电里预测到准确时间段一样，就是为了扰乱视听，其实获取到秘密文件的只有一个人。
    第三种能性，其实三巨头根本没有泄密，这完全是前线敌人的一次试探，和土肥圆对阵的是国民政府的戴春风，从这么长时间的对阵情况来看，他和土肥圆你来我往并没有太落下风，整体上可能差一些，但在一些方面总会让人惊喜，这人手段狠辣，诡计多变，而且异常的果断，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根本就不把下面人的命当命。
    有没有可能，是土肥圆的身边出了问题，让戴春风获知到了一些屠龙计划的内容，加上一些部队物资的调遣转移等现象，对方的猜到了一些可能性，于是做出了这种试探性的动作。
    至于为何不选择前线，而是选择大后方的黑河，这其中的讲究就很多了，已经不再是计谋，而是上升到了策略这个层面。
    除了这三种可能性，坂西还推演出其他几种，只不过都没有这三种可能性大，因此他主要犹豫的是这三条，他有一种直觉，真实的结果只会出现在这三条之中。
    既然大概率确定了这三种可能性，现在又出现了几个问题，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是秦天到底有没有问题，因为他半夜回过办公楼，这一点是无法抹除的事实。
    拥有这个事实前提，秦天必然会被列入首选的怀疑对象，可矛盾也出现在这里，秦天只回过自己的办公室，并未上过楼，而且他设置的那些小陷阱都没有动过的痕迹，更没有留下脚印和指纹等东西。
    没有任何证据，就无法确定秦天是否与这次泄密事件有关，如果真的和秦天无关，那问题肯定就出在司令部和参谋部。
    想要弄清楚这一点，其实也不难，如果秦天是间谍身份，是天命、战锤和雨花台之一，就绝对会再次行动获取更多的机密文件，只要情报的分量足够，他一定会忍不住，只要他一出手，答案也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如果秦天不为所动，或者情报被其他人泄露，范围就能缩小不少，后续的甄别工作也会减少一些难度。
    对于这次的泄密事件，坂西利八郎不动声色的在偷摸着设计圈套，第一个目标就是他的学生秦彦龙一。
    在坂西算计秦天的时候，戴老板这边也知晓了这件事的始末，而且金陵方面已经来过几道密电，死命令一道接一道的下，搞的他有些焦头烂额。
    办公室里，戴老板抽着闷烟，表情十分的苦涩，桌子上摆着一道金陵的密令，其中的意思在明显不过，国破家亡之际，没有谁能独善其身，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只不过不同的人，所牺牲的要有相匹配的价值。
    从字里行间戴老板岂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雨花台是大老板嫡系中的嫡系，无数年间亲手培养起来的顶级间谍，与之相比，秦天就成了外人，一旦要做取舍，以大老板的那种小心思，肯定是先牺牲外人，而且一点都不会手软，甚至为了能够保全自己的亲信，会主动将外人推出去送死。
    秦天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可谓万里挑一，他布局了这么多年，能有秦天这种成就的就此一人，如果要牺牲掉他，无疑是要了戴老板半条命。
    现在的戴老板很难做，这种抉择并不容易，他虽然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那是对外人，对待秦天这种自己的亲信，他很难取舍，虽然情报是天命发的，但戴老板的直觉告诉他，天命就是秦天。
    至于秦天为什么会在凤凰代号之外重新用一个天命代号，原因可能很复杂，但这并不是重点。
    大老板说的清楚，天命的情报被雨花台的情报证实了真实性，但雨花台并未提供大致的时间，只有关东军司令部给北部战区下达的转运部队和物资的情报，以及北境的军事情报等。
    雨花台只是推测到平津地区可能会在近期进行军事演习，具体时间不详。
    即便如此，也能从侧面确定天命的情报不是空穴来风，金陵对此相当慎重，并且十分隐秘的下达了诸多应对命令。
    如果雨花台在北境出现危险，务必让秦天不惜一切代价进行掩护，这话里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事实证明，秦天的作用比那狗屁雨花台要强许多，这种舍车保卒的做法，他并不认同。
    他已经对不起兄弟了，不能在对不起亲手培养起来，且对自己有恩的左膀右臂了，真要听了大老板的，以后手下那么多兄弟，谁还愿意给他卖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