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带着几个人闯了进来,差点撞翻了桌子。
看着着急忙慌,满头大汗的张山,赵海帆心道,现在,你们这些地痞都属于吴老四的警卫总队。
“赵老板,你还不晓得,沪西出了大事,高队都要忙疯了。”
“出了什么事?”赵海帆一脸诧异,问道。
“夜鹰出现了,打死了好几个人,其中甚至有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的小队长,叫什么来着,冈本八郎!”
张山满脸不可一世,自以为传达的是高度震撼的消息。
“真的?”
赵海帆惊声道,“夜鹰胆子真大,什么人都敢杀。算了,不说了,说多了就不是良民了。
兄弟我现在考虑更多的是,怎么样赚到更多的钱。我和珍姐在沪西那些饭馆就要开业了,想起来,心里就美滋滋的。”
张山意犹未尽,很神秘的朝着门外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我估计,冈本八郎之后,就该芥川雄了!当时在闸北棚户区杀一家三口的,就是芥川雄!
我他娘的就够坏了,可是小鬼子比我坏一百倍。呸呸,我说的都是什么,抽了大烟就是爱胡说八道。”
张山用力扇自己的嘴巴,喊了一声,我去抓夜鹰了,然后带人跑了出去。
赵海帆心道,就你的熊样子,你能抓住个花烟间的婊子。
……
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
分队长小泉正三的房间,他坐在椅子上,很焦虑的抽着烟。
嘴里愤懑说着,夜鹰真可怕,他正在给大日本帝国的宏图伟业制造麻烦。
一旁的芥川雄,更是一脸恐惧,愤懑喊着,夜鹰,大大地坏蛋,死啦死啦!
小泉正三手里的烟头,直接就扔到了芥川雄脸上,怒声道:“在沪上,我们已经打败了中国军队,占领了这里。可是在我们的统治区,你不懂得亲善,不懂得经营,一直在制造麻烦。
芥川君,如果哪天,你死在了夜鹰的手里,我或许不会同情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外出。”
“海帆君的川菜,大大地好吃!”
“如果你离不开美食,离不开女人,你最好先离开沪北队部,去虹口。”
“嗨!”
芥川雄阴霾笼罩,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
……
虹口,特高课。
新上任的课长上野一郎几乎是坐立不安。
“山田桑,你的捕鹰组,成员从16人变成了15人,你有何感想?”
“课长,我希望你多给我增派优秀特工,增加情报和行动方面的高手,把捕鹰组成员从15人变成30人!同时,多让特高课外围成员协助我。”
“你就不怕,人越多,死得越多?如果用战损比来衡量,夜鹰的战绩非常辉煌。”
“课长,你言重了,金陵大屠杀,我们有一个士兵,他自己就杀死了……”
上野一郎摆手,让山田惠子闭嘴。
他冷声道:“大日本帝国领事馆和军部,都不希望任何人提起金陵大屠杀。大东亚共荣圈不是幌子,我们走到哪里,就会把文明带到哪里。被杀掉的,那都是不文明的人。”
“嗨!”
山田惠子茫然道,“课长,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你是捕鹰组的组长,你问我,我问谁?特高课那么多获取情报的手段,你都忘了吗?切记,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不要随便抓人。最近,沪上租界的舆论和国外舆论,对我们很不利。苏联,英国和美国人,都看我们不顺眼。”
上野一郎摆手,让山田惠子滚出去。
……
之后两天。
赵海帆一直在闸北老弄堂附近活动。
照顾自己的小饭馆,时而去药铺看一看。
苍井秀收到父亲的来信之后,并没有回日本本土看一眼。
因为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的父亲恢复了健康。
她先写了回信,问情况。
这个早晨。
赵海帆在老弄堂店铺区吃了早点,然后跑到了街上的药铺里。
“秋雅,我浑身不自在,想给你打针。”
“赵老板,你应该让高玉兰给你打针,而你,不能随便给我打针。”
“晓得啦。”
赵海帆坐到了茶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叹息道,“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
苍井秀走过来,慌乱看着他。
“秋雅,我当你是好朋友,所以我非常关心你,夜里我梦到,你的父亲……”
“说下去。”
“他死了!”
“八嘎!”
苍井秀掐住了他的脖子,怒声道,“你诅咒我的父亲,你对大日本帝国不怀好意。”
“你冷静点,有人要走进来了,你是秋雅,不是别人。”赵海帆朝着房门瞟了一眼。
苍井秀拽着赵海帆上楼去了。
二楼房间。
她看着赵海帆,微微喘息道:“我知道,你心里痛恨我的国家,所以你故意那么说。”
“我是良民,心里只有自己,不懂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那些话不是随便说出来的,信不信由你。”
“我有点相信你,可是,我已经给父亲写了回信,等收到了他的信件再做决定。”
苍井秀拿了两本书递给赵海帆,“大日本帝国出版的书籍,多看一看,对你有好处。”
赵海帆双手把书接过来,封面居然不是日语,而是中文繁体。
不用看都知道,这是给占领区的民众洗脑的。
“闸北的学校去了日本女老师,那是最好的老师。”
“晓得。”
赵海帆心道,我看过一些影片,里面的日本女老师……
听到敲门声,苍井秀很愤怒的打开了门。
“干什么?”
“警卫总队的高队来了,找赵老板。”高玉兰朝着里面瞟了一眼。
赵海帆下了楼。
看到了西装革履,戴着礼帽的高有志。
身边跟着的几个地痞,看起来比以前多了特务气质。
赵海帆帮高有志整理西装,笑道:“大夏天,你不热啊。”
“怎么可能不热。”
“那你还穿这么多?”
“在沪西,夏天也有很多人穿西装。”
“高队,你是对的,你来找我,什么事?”
“珍姐说,赵老板家里也没个电话,要找他真不方便。珍姐让我跑一趟,通知你,去百乐门商量饭馆的事。”
“知道了,今晚我过去。”
赵海帆和高有志那些人,离开了药铺。
高有志去了赵海帆家里,身边的人在外面等着。
“夜鹰在沪西杀人的事,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赵海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我有点纳闷,沪西队部死了一个小队长,日本兵怎么没有疯狂报复?”
“也许是担心,报复之后,会死更多的日本兵。这些事都跟开饭馆赚大洋没关系,不想多打问。对了,最近你见到吴四保了吗?”
“见过一次,吴总队身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闲杂人等根本无法朝着他靠近,想刺杀他,必须狙击。”
高有志一脸严肃,就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谁要狙击他?”赵海帆好奇问道。
“军统,中统,忠义救国军,民间锄奸团,很多人想要了吴四保的命。
有时候,我都为他感觉到劳累,这夜里睡觉都不敢打呼噜,容易暴露了自己的具体位置。
听珍姐说,这半个月以来,吴四保不跟她一起住,具体住在哪里,她都不知道。”高有志讪笑说着。
赵海帆点了点头,撇嘴道:“所以,我可以和珍姐开饭店,但我绝不会加入吴四保的警卫总队。
高队,我当你是兄弟,希望你混得好,更希望你多保重。但愿多年以后,咱们还有机会把酒言欢。
不希望到时候我端着酒,看着你的照片说,兄弟,一晃眼你都走了这么多年了。”
“嘿嘿,我他娘的很狡猾,没那么容易被人弄死,你猜我现在有多少大洋和外汇,英镑我都有!”
“知道你比我有钱。”
赵海帆拍了拍高有志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