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雅,你的眼圈泛红,这是出了什么大事?”
“海帆君!”
苍井秀大哭着扑到了赵海帆怀里,“我的父亲他在北海道家里,去世了……”
“这!”
赵海帆看起来非常关心苍井秀,悲恸道,“秀儿,消息谁告诉你的。”
“我地,说了不幸的消息。”
一旁的冈村二郎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
“太君好,我叫赵海帆,这家饭馆的老板。”
赵海帆很恭敬的看着冈村二郎,心道,你哥就是我弄死的。
“她地,对我提到了你,她说,你地,良民,她的朋友!”
“嗨。”
赵海帆一声轻叹,看向了苍井秀,“你回药铺等我,几分钟后,我去找你。”
苍井秀离开了福口居饭馆,一路上哽咽哭泣。
冈村二郎,一直在用日语安慰着。
杨晓雨说道:“其实我和风哥早就猜到了,秋雅其实是日本人。”
“你们的表现还不错,面对她的时候,没有不恰当的表现。这样的智慧,一定要继续保持。”
“赵老板放心,晓雨会越来越懂事。”杨晓雨柔声道。
赵海帆去了药铺。
二楼房间。
他先恭敬的对冈村二郎说了几句话,然后将苍井秀搂在了怀里。
“你地,松开她,有话,用嘴说!”
“嗨。”
赵海帆松开了苍井秀,“你打算怎么办,继续留在沪上,还是回日本北海道看一看?”
“明天坐轮船回日本,也许不会再来了,也许还会再来中国沪上。海帆君,如果明天你有时间,去汇山码头给我送行。”
“秀儿,我一定有时间。”
“你地,不要出现!”冈村二郎冷声道。
“我地……,苍井桑的朋友!”
“你地,听我的!”
冈村二郎身上没带武士刀,但是忽然就掏出了日军常用的那种匕首,类似节骨锯,但是更短更锋利。
赵海帆很怯懦的看向了苍井秀。
苍井秀哀求的目光看着冈村二郎。
冈村二郎无奈道:“苍井桑,有我保护你,你会安全的,不用让一个中国人为你送行。如果你征求黑龙会的意见,他们也会这么说。”
“好吧。”
苍井秀看向赵海帆,哭腔道,“海帆君,有缘再见,如果这一别是永别,来生见。”
赵海帆心道,如果我与你都有来生,日本不敢再侵略中国。
苍井秀随同冈村二郎离开了益康药铺。
赵海帆继续待在一楼,心道,苍井秀走了之后,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会不会再派一个日本人过来?
看到小泉正三带着几个日本兵过来了,赵海帆开始酝酿悲恸情绪。
小泉正三走了进来,疑惑的看着他:“海帆君,你地,怎么哭了?”
“苍井桑的父亲去世了,我很难过。”赵海帆伸手抹了一把眼泪。
小泉正三很认真的看着他,点了点头道:“你地良民,我地非常欣赏你,你地,去虹口做客。”
“苍井桑离开这里之后,药铺的人手不够用,希望你能再派个人过来。”赵海帆倒是希望,自己每句话都能说到小泉正三心里。
“苍井桑,她还会回来,你地,先不用着急。我地,一旦空闲,务必带你去虹口!日本驻沪上领事馆、日本宪兵司令部,清酒和红酒,大大地有。”
“嗨!”
“北极贝、鳗鱼、三文鱼、金枪鱼……,大大地好吃。盛夏,吃鳗鱼的季节……”
这番话,小泉正三说出来的都是日语。
赵海帆假装听不懂,茫然看着他。
发现小泉正三给他训话的时候也在咽唾沫,恐怕这小鬼子也很久没吃这么好的东西了。
“我地,还有事,你地,照顾好药铺。记账,务必认真!”
小泉正三警告了赵海帆,然后就带人离开了药铺。
高玉兰走到药铺门口,看了几眼,然后转身走了回来。
她伸开了双臂,脚步像是百乐门的红舞女在跳舞。
“秀儿走了,以后我们更自由了。”
“女流氓,你可不要得意忘形,如果你闯祸了,日本人要惩罚你,你堂哥高有志说话都不一定管用。你才二十岁出头,不要这么年轻就掉了脑袋。”
“晓得了。”
“秀儿不在这里看着,你和章超记账也要认真。”
“赵老板放心就是了,堂哥嘱咐过我,账目方面千万不要糊弄日本人。同时,不管多么想赚大洋,都不要在益康药铺卖私货。”高玉兰说着。
……
一直到天黑,赵海帆才赶到了沪西。
坐着黄包车,去了百乐门的方向。
路边上,余小珍带着几个保镖随从,正在来回观望。
看到了他,余小珍急声喊道:“赵老板,快……”
“珍姐,什么事这么着急?”
赵海帆下了黄包车,迈着有点派头的步子,走了过去。
“吴四保在三楼,要吃你做的川菜!”
“吴总队要吃我做的菜,珍姐早说啊。”
赵海帆心道,你站在路上大声喊,岂不是故意让人知道,吴四保就在百乐门三楼?
走进百乐门,余小珍愤懑道:“你家里就连个电话都没有,找你,很不方便。”
“可以给益康药铺打电话,他们会告知我。之前,我告诉过你药铺的电话。”赵海帆讪笑说着。
“你好像是说过,但我给忘记了。你赶紧做菜,然后亲自端到三楼房间。”
“亲自伺候吴总队,这肯定是没问题,可做一道菜端一道菜,岂不是会影响了吴总队用餐的好心情?”赵海帆诧异道。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这个给你。”
余小珍递给赵海帆一个纸条,上面是吴四保要吃的菜。
然后,她带人上楼去了。
赵海帆去了厨房,第一道菜,辣子鸡丁。
三楼,余小珍经常待的房间。
吴四保端坐在沙发上,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盒子枪就摆在眼前的茶几上。
身边跟着的人,都是他的亲信和警卫总队金牌打手。
余小珍坐在吴四保身边,两个人似乎有点貌合神离。
“吴四保,你个卖屁股的马夫,我打疼了马三圆的脸,你就要怀疑我的朋友赵海帆是军统?”
早些年,吴四保曾经在公共租界跑马场当马夫,所以余小珍才会这么羞辱他。
至于马三圆,那是扬子舞厅的红舞女,年轻貌美,身姿妖娆,把吴四保迷得神魂颠倒。
吴四保身边的女人很多,余小珍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马三圆让她感受到了威胁。
于是今天下午,余小珍冲到了吴四保给马三圆租来的房子里,亲自动手,狠狠扇了马三圆的漂亮脸蛋,顺便狠拧了她的屁股。
吴四保知道了,却也不敢把余小珍怎么着。
毕竟,余小珍是季运卿的干女儿,而且还有李大群的老婆给撑腰。
吴四保点燃了烟斗,冷声道:“白磷手榴弹烧死了那么多人,这一定是军统干的。一直抓不到真凶,76号压力非常大。”
“真凶不是找到了吗,伏泰洋行!”余小珍说道。
“你晓得什么,劝你不要胡搅蛮缠。赵海帆是不是军统,今晚自然有个定论。”
吴四保说话的时候也在回想,自己在法租界蕊香院外面被刺杀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