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阿布拉克萨斯听见一道闷闷的声音,他甚至一开始没怎么听清,又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快了,”
快了?
什么快了?
他很快反应过来里德尔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你找到了吗?
他说快了,里德尔快要找到密室了。
阿布拉克萨斯有些惊讶他竟然就这样告诉了自己,这样隐秘的,甚至涉及某种至关重要的利益的事情。
“所以密室真的存在?”
他故意说着。
里德尔嗯了一声。
垂落的猩红血眸隐藏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神情。
他花了四年的时间,终于要弄清密室的情况。
他的先祖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密室,也只有他才能继承他高贵的事业。
“阿布,只有我,才会成为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任何听到我名讳的巫师都将对我低头,呈以敬畏。”
里德尔抬头,说话时眼里闪烁着快意的笑容。
唯有他才能站在魔法界的顶端,也唯有他才能战胜死亡。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面前眼睛完全猩红的人,神情平静。
这是里德尔第一次在他面前彻底展露自己的野心,他说他要位极顶端,凌驾于万物之上。
剔透的灰眸划过一丝难以窥见的热切,他的小猫正在逐渐蜕变为梦境中残酷诡谲暴戾的黑魔王。
“你会一直站在我身边,是吧?”
里德尔注视他,神情专注。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会永远支持我的,是不是?”
猩红的眼睛仿佛要把面前之人看出一个洞来。
阿布拉克萨斯面色淡然,“你要听什么回答?”
“你知道我不会接受除了是以外的任何答案。”
里德尔双手锢住他的腰,忽然低头,咬住阿布拉克萨斯戴着耳饰的耳垂,银色蛇骨在他舌尖忽然闪烁一缕暗红幽光。
“我的眼睛会一直看着你,对吗?”
这句话比之前任何一个问题的侵略性都要弱得多,留的空白也多得多。
甚至对于里德尔而言,这近乎是一句退而求其次示弱的话。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阖眼,纤长的睫羽轻颤一下,掩住瞳孔攒动的情绪。
苍白修长的手指插入黑发中,轻轻抱住他,“是的,汤米。”
即使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我也不会嫌弃你。
再次抬眸时,阿布拉克萨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谁也不知道这间寝室涌动着怎样广炽汹涌的情绪,两具灼热的躯壳似乎为胸腔内那颗冰冷的心脏带来一股模糊的暖意。
与此同时,在谁没有看到的地方,盒子里的蛇骨吊坠忽然散发出极致强烈的白光,而后又猛然熄灭,只余下猩红的瞳孔闪烁阵阵幽芒。
某种肉眼无法看见的东西,从那抹猩红中出现,尽数飘入两人身体。
四月份的德姆斯特朗已经很少下大雪了,不过依旧十分寒冷,大片的雪堆积在路边,树上,还有房顶,一眼望去白花花一片。
其中一座白头的山,山脚盘踞着一座半隐半现的木房。
这里是德姆斯特朗的后山场地,一英尺高的雪让大部分学生望而止步。
帕克懒洋洋的靠在贝莎身上,满心欢喜的享受着美人投喂的冰葡萄。
最近贝莎越来越黏她了,真是奇怪。
抬眸瞥见那双温柔的暗蓝色眼睛,像夜晚的深空,漂亮神秘。
帕克脑海的疑惑瞬间消散,管他呢,反正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们不在一起谁在一起?
帕克张嘴,接过葡萄,也不知道里德尔最近怎么回事,愉悦感几乎都要溢出来了,偶尔间竟然十分大度地允许贝莎跟过来。
要是放到之前,只要她敢提一句,他估计都要甩个恶咒过来教训她的自作主张。
如此情绪外露的lord可真是难见。
这般想着的帕克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不远处跟诺特不知道在说什么的里德尔,脑海忽然想起之前的三强争霸比赛。
近来仔细想了想迷宫那情况确实有些古怪,怎么可能只要勇士聚集就会吸引博格特的攻击呢?
这怎么看怎么奇怪?
于是她在前几天旁敲侧听的向她们学院的校长打听,结果完全没有与之相关的任何要求。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其他人介入了比赛。
至于怀疑人选,显而易见,不是里德尔就是马尔福,当然,她更倾向于马尔福,毕竟三位勇士就她被攻击得最惨最严重。
里德尔是个极其利己的人,他根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损害自己的棋子。
虽然把自己称为棋子十分屈辱,但看在她父亲近日的状况的份上,勉强承认一下也无妨。
如果这位伟大的lord真的能够让她荣登家主之位,带领帕克家族走向更高更远,当一枚棋子又如何。
所以迷宫内的事情大概率就是马尔福在搞鬼,只是她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怎么把她算进去的。
明明那一个月以来他们从未接触过。
帕克一边想着,一边盯着里德尔那边,丝毫没有注意身边的贝莎越来越暗沉的目光。
里德尔余光注意到帕克的视线,不悦的扫视一眼,当他注意到她和贝莎亲密的姿势时,眉心忽然皱了一下。
女士们表达亲近的动作是这样的?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他的孔雀,owl考试是在六月份,而三强争霸比赛的最后一个项目是六月二十三日,阿布势必是要提前回去。
只是不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又或者……延迟考试,只是这样一来考试难度势必会提升不少。
这边里德尔想着阿布拉克萨斯什么时候回去,那边帕克享受着好友的投喂,只有接了任务的诺特一本正经的思考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一时之间,小木屋的气氛竟然还算愉悦。
与此同时,此时的图书馆。
阿布拉克萨斯依旧坐在他经常坐的位置,只是这次身边多了个恩.萨克斯。
翡翠绿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窗边的金发少年,眼底的喜悦肉眼可见地溢了出来。
那过于明显的目光让阿布拉克萨斯不得不转过头看一眼。
他本以为经历过那次的比赛后,聪明的小狗已经发现了他做的事,毕竟他压根就没怎么隐藏。
但现在看来,小狗还是摇着尾巴过来,似乎丝毫不介意他拿他当棋子的事情。
阿布拉克萨斯对着他招了一下手,恩.萨克斯瞪大眼睛,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快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这样直接的动作倒是让阿布拉克萨斯稍显诧异,恩.萨克斯貌似真的不介意那件事。
“你笑的好像很开心,”他说。
恩.萨克斯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脸上的笑太明显了 ,他暗自观察阿布拉克萨斯,难道是他笑得太难看叨扰到他了吗?
恩.萨克斯扬起的嘴角缓缓下垂,绿油油的眼睛闪过一丝失落。
站在他面前的阿布拉克萨斯自然是极其敏锐的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只是略微奇怪,但这丝奇怪并不足以影响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是因为我吗?”他问。
“因为我帮助了小时候的你?”
恩.萨克斯耳朵一红,脸上浮现羞涩的表情,而后微微点头。
他们已经算朋友了吧?
“可我之前也利用了你,你难道不生气?”
恩.萨克斯缓缓摇头,他不觉得那是利用,而且他还给了他驱逐博格特的药剂。
他知道阿布拉克萨斯不喜欢帕克,因为那个女人曾经惹他生气,他们是敌对者。
而杀死敌人本身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他又怎么会置喙。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空中浮现的一行单词,灰眸划过一丝探究。
这家伙倒还有些意思。
“也许我们可以成为不错的朋友,萨克斯先生,你说呢?”
萨克斯家族和马尔福家族,确实已经很久没有交往过了。
恩.萨克斯惊喜的睁大眼睛,自己认为的和别人亲口承认的显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看着阿布拉克萨斯重重点头,握住他伸出的手。
他们是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