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这群男人都是混蛋王八蛋狗屁蛋!
作者:歇歇休休   兔子身后三财狼最新章节     
    从归星殿出来,李昭昭觉得身后的“背篓”又重了不少。
    安子堂是审理祭童案的主判,可他的卷宗只粗略记录。
    凌飞峦是凌勇将军儿子,想为父翻案也无可辩驳。
    至于顾枫为何也把目光放到这案子上,实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还要她一个月内找到新线索,不然以揭穿她身份来拿捏她。
    顾枫又是何时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呢?
    电光火石间,她又想起那瓶裘蕊花露——来自绿悠县特产。
    安子堂怎么可能让她以这份暴露身份的贺礼送给太后啊
    因为作为安昭儿的她,是在琥京城长大,承务郎安齐的次女,和绿悠县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个人不但知道她真实身份,居然还临摹安子堂的字,模仿得惟妙惟肖。
    也许在勤政殿,她看向安子堂的一举一动,也都被他尽收眼底。
    好一个顾枫,如猫玩老鼠一般把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那瓶花露是给她的一巴掌,而大殿上他对她的提携,则是一颗甜枣。
    方才他下达的命令却是最后通牒。
    他在告诉她,他什么都知道,包括她和安子堂的关系。
    他挑中她,也是知道她和安子堂的关系。
    真是个深不可测,多智近妖的男人。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深陷朝廷各方势力胶着中心点。
    前路未知,后路难退,除了咬牙继续往前走,似乎别无选择。
    李昭昭心思重得堪比船锚,心里暗暗骂着
    这群男人都是混蛋王八蛋狗屁蛋!
    脚步却不敢停歇,已经掌灯了,太后的寿宴即将开始,作为新封榜眼也不能缺席。
    赶到齐寿宫时,已快开席了,巨大宫灯高悬,明亮烛火覆盖每个角落,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在寻位置落座,宫人捧着各式菜肴穿插其中,大殿中央放置一圆形舞台,大得好似天边月亮掉了下来,着统一服饰的宫人正在上面奏着欢快曲子。
    觥筹交错,人头攒动,老臣们口沫横飞的聊着政事,年轻点的臣子交头接耳时却轻言细语。
    李昭昭找到自己名牌,坐了下来,左右一看,严方红、黎黎早就到了,两人还攀谈了起来,舒月思也来了,不过坐到西北角最远那一桌。
    可惜了,看不清她嘴硬模样了。李昭昭心里笑着,抓了把花生吃起来,垫垫肚子。
    她刚剥了一颗放嘴里,两道目光就看了过来,正是坐在主桌的凌飞峦和安子堂,李昭昭懒得回看他们两个。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又各自移开目光,三个人心思各异,心中波澜都掩盖在这锣鼓喧天的热闹中。
    没一会儿,一宫人从门扉钻出来,站直高声喊道:“太后驾到!陛下驾到!太子驾到!”
    主宰整个大琥的顾家人一前一后进入齐寿宫,唯独缺了顾枫。
    大琥崇孝,皇帝便让太后走在前面。
    落座后,众人又上前行礼,一阵繁荣缛节后,总算要进入正题了。
    太后年事已高,虽地位超然,也止不住岁月摧残,白发压在金翠玉雕发冠之下,敷粉也敷不住脸上沟壑和皱纹。
    她环视一周,黑压压的人头都跪在她脚下,沉吟片刻后道:“都来庆贺本宫又老一岁咯!”
    皇帝笑言,“母后,你这么说,他们都不敢抬头了。”
    太后和皇帝关系融洽,也笑了笑,“罢了,罢了,都起来吧。”
    众人呼啦啦起身,挨着说了圈吉祥话,轮到凌飞峦那一桌时,太后眼睛都亮了,挥挥手,“唷,这一桌都是美男子,上前上前让本宫多看几眼。”
    这么“好色”的太后,众人早就习惯了,太子个子矮,五官也普通,特别喜欢看美男子被刁难,也帮腔道:“愣住作甚,全部上前让太后瞧瞧。”
    凌飞峦和安子堂,还有其他几个年轻臣子只得不情不愿站在最前排,哪怕他们久经朝堂,对太后赤裸裸打量还是有些无措。
    李昭昭难得看到安子堂不自在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偷笑,殊不知倒霉时刻也马上轮到她了。
    太后跟皇帝说,“这美男子旁边得配美人呢,太单调了没意思,不是新进了几个女士大夫么?皇帝让她们出来给本宫掌掌眼,若是长得丑,那可不行。”
    皇帝也点头,指头往下一点,“严爱卿、安爱卿、你们都站在他们身边去。”
    大臣们对太后接下来可能乱点鸳鸯谱都一副看乐子心态,小声说大声笑,而李昭昭几人也只有硬着头皮站出来。
    这么一溜看下来,把太后看得喜笑颜开,“男的俊,女的美,哎呀,本宫忍不住想让他们凑一块,这样生下来的崽子岂不是玉雪可爱?”
    这话不可谓不惊悚,李昭昭满脸冷汗,内心呐喊,不会官没当几天,就又被关到闺阁生娃去了吧
    安子堂也紧皱眉头,好在皇帝还没糊涂,出言制止,“母后,你莫调皮了,他们都是大琥才智卓绝的人才,又都年轻,婚事之后再说,不如先让宫人献上一舞,您不是最喜欢歌舞嘛?”
    太后撅着个嘴,跟个小孩似的,勉强同意了。
    众人刚松口气,登时从人群中冲出一个男子,单膝下跪,双手高举一条带血衣裙,高喊:“求陛下给微臣做主!!”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众人一跳,也打破了其乐融融的氛围。
    侍卫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长刀架在该男子脖颈处,太子立马起身,呵道:“大胆!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在太后寿宴上捣乱?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那男子显然并不惧生死,红着眼,咬着牙,声音洪亮:“是微臣妹妹惨遭枉死壮了我的胆,是太后包庇亲信寒了我的心,太后今天享人间富贵,微臣小妹却地狱含冤,不得安息,如此不公,微臣抱着必死决心,请陛下还个公道!”
    这一番话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
    李昭昭没想到今日过得可是跌宕起伏,才进宫一天,亲身经历了三场大戏。
    安子堂和凌飞峦都未做大动作,一副静观其变的样子。
    而太后却沉不住气,又气又急辩解,“本宫都不认识你,休得胡言乱语!”惊得嘴唇哆嗦,似不像知晓此事。
    皇帝顾承经过的风浪数不胜数,也未慌乱,面色严肃稳住场面,“您是何人,报上名来,来龙去脉说个清楚,否则朕把你五马分尸。”
    得皇帝允许开口,该男子眸中闪过一丝希望,把手中带血衣裙轻轻放到地上,犹如对待一件珍品,眼泪止不住滴落。
    他未擦拭,单膝跪地变双膝,挺直脊背道:“回陛下,微臣李中奎,大琥戊戌年进士,后得陛下赞赏,擢升至翰林院编修,去年秋分,微臣小妹李中月婚后回娘家看望老母亲,偶遇布政司允判文建福,这厮垂涎小妹美色,不顾天理论法,大庭广众下将小月掳至家中,周围乡亲们亲眼目睹,微臣绝无虚言!”
    说到这,李中奎激动得额角青筋冒出,“小妹不堪受辱,从文家高楼纵身一跳,等微臣赶到文府,小妹已气绝身亡。这身衣裙本是浅青色,却被鲜血染透,死得惨烈,后微臣告到官府,官府也很快拉人收监,审理后判处斩刑,可不知为何等了又等,也未到秋后问斩。”
    此刻殿中一片寂静,众人听得皱起眉头,皇帝手放在龙头扶手上捏紧,沉声道:“继续说。”
    李中奎吸吸鼻子,抬眸直视太后,“上月微臣得好心人告知,文建福不但没被问斩,还被放了出来,继续花天酒地,微臣向官府报告,可这次却无人搭理,有人悄悄暗示,文建福是太后远房亲戚,微臣不服,继续上告,却换来拳打脚踢,又以莫须有罪名将微臣革职。”
    话落,李中奎三两下脱掉上衣,瘦弱的身躯伤痕累累,青一块紫一块,有的地方淤血凝聚成黑色,可见遭遇了非人折磨。
    众人哗然。
    李中奎神色黯然,“皮肉之苦微臣不怕,为了还小妹公道,只得跟踪文建福,他时常被召入宫,将马车停在宫门外。微臣钻入马车,发现他遗留在车上的令牌,他返回寻找,我们就打了起来,我打爆了他眼睛,逃了出来。”
    他说到此处停下了,奉上那块令牌。陡然提高声音,眼眸亮得惊人,“请陛下查验!”
    皇帝眼色一变,内侍王骏赶紧上前拿过来给他过目,那块令牌制式、花纹、重量、连吊坠穗子和宫中令牌一致
    真假不必怀疑。另一面,则刻有一个“齐”字,一目了然是来自太后的齐寿宫,而“齐”字,也是太后姓氏。
    可谓铁证。
    皇帝面色不虞看向太后,似不知说什么好,太后心慌不已,紧抓皇帝手臂,“皇帝,本宫不认识那姓文的,齐家也从未有姓文的亲戚,这令牌许是被人偷去了呢。你可得为本宫做主!”
    太后平日所做荒谬之事不少,加之李中奎真情流露,又有证据,众大臣缄默不语,不敢出声帮腔,也不敢替太后辩驳,一时间,一个人都未发声。
    皇帝环视一圈,找到老熟人,“凤白,依你看,这案怎么个说法?”
    众人目光全粘到安子堂身上,都要看他如何应对,可能“疑难杂病”的案子他见多了,也不见慌乱,“依臣之见,该案关系太后声誉,也事关人命和公道,不如每个部门抽调一人,让李中奎也指定他信任之人,都参与调查,为期一月,如何?”
    这个办法听上去不错,李中奎眸中闪烁,生怕错过这次重审,立刻叩头表示同意,并言明要凌飞峦加入。
    凌飞峦并不认识他,也不知他为何要找自己帮忙,目光扫向他,李中奎只向他颔首,也不多话。
    箭在弦上,凌飞峦也想瞧个门道出来,便一口应下,“既得信任,下官定为陛下求个明白。”
    眼看重审队伍差不多敲定,就等皇帝金口一开便可执行,顿时又传来一个清冽之声,“文建福既是翰林院之人,翰林院怎能置身事外,不如让翰林院侍读安昭儿也加入其中,为翰林院以正视听。”
    听到自己也被搅合进去,李昭昭抬头寻那多嘴之人,正是顾枫是也。
    在花船上如是,在勤政殿如是,如今在齐寿宫也如是,他总是恰到好处把她扯下水,祭童案还未查个明了,又让她介入这个案子。
    太后最喜欢这个丰神俊朗的孙子,立刻疾步走到他身边,“枫儿,你可来了!”
    顾枫面色温和,拍拍太后手背,“祖母放心,枫儿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枫儿,安侍读是女子,心思更加细腻,有她在,必还祖母一个清白。”
    说罢,眉眼似笑非笑望向李昭昭,“你说是吗?安侍读。”
    安子堂不想她为难,正欲出口推却顾枫之意,李昭昭却一口答应下来,“能得四殿下信任,是下官之福,恳请陛下允许下官彻查此案,身为翰林院之刃,也是下官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