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照耀下,顾枫身着新郎服,闲适靠坐在船舱壁上,他双腿大开,左右手肘分别搁在膝头上,修长手指垂下,手背青筋爆起,眸色晦暗。
自经历密林中事,李昭昭亲眼见过他的残忍和狡猾,当下在这见到他,更是心下惊骇。
他居然穿着新郎服,难道他就是越莲光给她找来的新郎?
李昭昭脑中警铃大作,第一个反应就是跑,可下一瞬脚踝被捏住,一股大力将她拖倒在地,很快地,她被拖至顾枫身旁,他一个翻身压住她。
眨眼间,一手捏住她一对手腕举高至头顶,一手掐住她脸颊,李昭昭被他死死钳住,无法动弹。
他眸中怒火翻滚,‘咻咻’鼻息喷在她面上,低声问,“昨晚,他是不是碰你了?”
李昭昭先是一怔,后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她与安子堂成亲那晚是否已生米煮成熟饭。
她抿唇,微抬下巴,“他是我相公,我们洞房花烛,天经地义。关你什么事?”
某个瞬间他眸中似要喷出火来,但很快的,他蓦地笑了,“你知不知道你撒谎时的小动作特别明显。”
被他说中,李昭昭不肯承认,嘴硬道,“别装着很了解我似的,我和凤白早已身心交融。”
他眸中泄出狡狡笑意,下半身刻意贴近她,低沉道,“别说他没碰你,就算是碰你了,男人那个地方,有棱的,来回间,孤会把他的东西刮得干干净净。”
这话极致下流,李昭昭愣神片刻后立马明白过来,耳朵红得发烫,不停挣扎,又想抬腿踢他,顾枫这次可不让她得手。
忽的一把拉起她,让她双腿盘在他腰间,两人紧密部位贴得更紧了。
他按死她坐在他跨上,呼吸粗重,任李昭昭怎么捶打他,都不放手。
危机时刻,李昭昭想起那包黄姜粉,手忙脚乱从袖中摸出,正欲洒向正埋首在她胸前的那个混蛋脸上。
顾枫正等着她出招呢,他就猜到这只小猫不会坐以待毙,嘴角一勾,一下子将她抛向半空。
反正他们身下都是软如棉轻如絮的寝被,李昭昭被抛落坠下,四肢趴着,那小小一包姜黄粉掉落在两臂之外。
她奋力爬向那包姜黄粉,可他阴魂不散,立刻又覆身压着她,两人如两根勺子一样,紧紧贴合,李昭昭被他压得喘不过气。
顾枫长臂一伸,越过她白皙手掌,捡起那包姜黄粉,送至鼻下轻嗅,轻笑,“安子堂就给你这种小玩意?也好,孤就承他好意了。”
李昭昭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赶紧闭气,可已来不及了,他手指轻轻一搓,纸包破裂,粉末沾于他掌中。
须臾间,他掌心覆盖住她鼻口,李昭昭登时头晕目眩,眼皮重重垂下,晕了过去。
这时的安子堂于黑暗中好不容易摸到火折子,点亮烛火,四下张望,转了一圈,视线放在那两个蒲团上,一把掀开,才发现那有一个洞口,想来李昭昭就是这么掉下去的,可现在这个洞口紧闭,任他怎么踢踹,纹丝不动。
陡然间,船舱门一阵响动,待他回身,见到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黎黎?”
黎黎身着新娘服,撩开头冠上覆着的珠帘,漠然道,“安大人不必白费力气了,李姑娘已下船了。你找不到她的。”
安子堂快步上前揪住她领子,几乎将她揪得脚尖离地,“别以为我不打女人,是顾枫让你来拖延时间的吗?”
面对他的震怒,黎黎有一丝慌乱,后悔刚才透露太多,装傻道,“他只让我装作新娘和他一起上船,其余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安子堂目不转睛盯着她,同时余光瞥见船舱上方开了一道小口子,不出意外,那道口子后隐藏着一对偷窥的眼睛。
像越莲光这类当权者,男女间寻常交媾已经刺激不了他了,他在刑部多年,这类人就爱看活春宫,看着兴起就会随时加入。
黎黎身着新娘服,那么一定还有一个新郎,这个新郎除了顾枫也不会有别人。
他们两对“新人”同时上船,李昭昭被暗中机关传送到别处没多久,黎黎就进来了,显然这是换妻游戏的开端。
一想到她很可能在顾枫身下挣扎,安子堂犹如身在三味火炉之中,慌乱、愤怒、担忧糅杂在一起,在他身体里横冲乱撞!
可越是紧急状况,越得冷静下来。
他脑子里不停分析着怎么打破这个僵局,眼前黎黎又死鸭子嘴硬,他得想办法从她嘴里套出话,还得引越莲光进船舱。
于是,他把心一横,大琥第一冷面虎也不是浪得虚名,除了李昭昭,没人能让他手下留情。
黎黎硬撑口气,直面他挺拓的鼻梁和寒峻双眸,忽的发现这个人容貌竟不输凌飞峦,以前从未正眼看过,走神间隙,被他甩在被褥中。
“滋啦”一声,新娘喜服破裂,全被安子堂撕碎。
猛然间衣不蔽体,黎黎惊呼出声,她眼中的安子堂虽然冷漠,但对女人似乎总抱有君子之态,竟没料到如此毫不留情。
安子堂衣着整齐,右膝却跪在黎黎裸露背脊上,一手扯住她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厉声道,“说,昭昭被顾枫带到哪去了?”
黎黎死咬着唇,“我不知。”
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安子堂扯下她最后蔽体的肚兜、亵裤,操起桌旁的一根红烛,狠狠将火苗在她背脊捻灭,火烧皮肉冒出一股细烟,灼烧的刺痛让黎黎哀嚎着,“放开我!堂堂刑部大官,就只会欺负女人吗?”
只听得身后桀桀笑声,黎黎顿时毛骨悚然,安子堂凑到她耳边,“叫什么大人呢,安某人不早成通缉犯了吗,通缉犯退无可退,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黎黎喘着气仍不开口。
安子堂语调放轻,右手掐着她后脖,左手持着红烛从她肩头往下滑,滑过背脊、腰线、臀部、最后停到大腿根处。
“黎姑娘若还是执迷不悟,今夜您的新郎就是这根红烛了。”说罢,他作势要往她腿心捅去。
这一招足以让黎黎崩溃。
她以为顾枫已很难打交道了,竟没想到这安子堂也是个硬茬。
哭喊着说道,“我说,我说,求你千万不要这样做。”
安子堂一听,马上扯开红被将两人盖住。
在上方偷窥的越莲光正看得起劲,尤其看到那根红烛还能这么使用,更是兴奋得难以言表,可怎么两人钻被子里去了?
他按捺不住了,摩拳擦掌,决定加入其中,两男一女,外加一根红烛,实在刺激。
于是匆匆脱下外袍,急切的推开了船舱门。
........
天色亮了起来,犹如鱼肚皮。
军帐外齐整脚步声,挥舞长戟响亮口号声,震醒了李昭昭,那黄姜粉让她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头痛剧烈.
她费力坐起,发现自己身在军帐中,身上衣衫完好,腰带打的结也没散开,身子也没什么不适。
掀开帐帘偷偷一瞧,好家伙,冬日里,雪白营地中,漫山遍野的士兵,他们全都以布覆面,个个身高七尺,身板挺直结实。
练兵动作整齐划一,同声同气,气势惊人,那股架势比轻骑尉操练时还撼动人心。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覆面部队,这是皇家最顶尖的一支部队。
在这群人看守下,别说人了,鸟都飞不出去,但顾枫却没见着人影,此时不溜,岂不是浪费机会,怎么也要试一试。
李昭昭先转身回帐找了块布给自己头脸包住,紧接着出了军帐,穿过那些正在操练的士兵,奇怪的是那些士兵好像看不见她似的。
自顾自操练,但却有意识的去堵她的路。
她往左走,那些人就堵左边,她往右走,那些人就堵右边,很快她就明白这些人是在耍她,表面上当她透明,实则处处围堵她。
不愧是顾枫旗下的兵。
渐渐地,那些人排成人墙,一步步逼迫她退至一块空地上,她正前方不远处,顾枫穿着黑色单衣,手中一根红缨枪,正旁若无人的在耍花枪。
雪地、黑衣、红枪,好一副飒爽英姿的画面,李昭昭心里冷笑,她才不愿看他在那出风头!
转身要走,那群兵的胸膛比墙还硬,堵住她,不准走。
她气笑了,转身双手交叉环胸,看看他到底要如何。
前方空地上,顾枫带着罕有严肃面容,没有任何发冠,仅用黑色发带束起头发,身姿矫健又轻盈,那把重达二十斤的红缨枪在他手中被耍得残影重重。
李昭昭仅看了一会儿,便明白了,这厮是在她跟前“孔雀开屏”呢,她才不如他意!
计上心来,暗自笑笑,颇煞风景的替他舞枪招式取起了花名。
只见顾枫单手持枪,刺破空气,快速狠辣,一招典型的青龙出水、分花拂柳,李昭昭却道:“哎呀,瞎子舞棍咯!”
紧接着,顾枫又一招翻身下劈剑,有拨云瞻日之势,李昭昭继续胡说八道:“黑熊翻背啦!”
后排的兵憋笑憋得耳朵都红了,顾枫听得清楚,却是不恼,嘴角噙笑,又耍一招,回风夺月,转瞬间,风扫雪花,扬起阵阵落雪。
李昭昭正欲继续阴阳怪气,那雪亮尖锐枪头流光转逝般直指她咽喉。
她惊愕住嘴,下一瞬,枪头挑落她头上布块,一张赛雪欺霜的清丽容颜展示于人前。
同时,红缨枪亦被抛至半空,坠落时被顾枫稳稳接住,大力插入雪地中。
他从容自信上前扳过她身子面对覆面部队,向众人介绍她,“美吗?”
“美!!!!!”众兵士喊声震天。
顾枫笑得张狂,还未等李昭昭开口,他就给她安了新身份,“这是孤从大扈抢来的宝贝——雪山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