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锦绣坊在长安城内一直都是想做大做不起来,不仅原地踏步,还在往后退。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走到了一个胡同,也许再前方是康庄大道,但现在如何走出胡同是关键。
许多类似锦绣坊的染坊都是这种状况。已经在现有的状态上发挥到极致了,再往前走,显得很困难。
所以,他们一直在尝试,如何往前走,纺织是一方面,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这是一个长远的规划,而短期内,还需要有一些刺激性的东西……所以上次,顾玮博才会给赵老爷摆一道,就是这个道理。
如今,又来了个,也不知深浅。
大家都对锦绣坊虎视眈眈。
早些年的时候,锦绣坊和其他染坊差距很大,倒是不必担忧,如今可不同,已经没了差距,恨不得将他们拆骨入腹。
“我和二九去盯着林老爷那边,看看到底是何情况,你也先别着急……我总觉得这事和赵老爷脱不开关系,你再派个人去赵老爷那边谈一谈虚实。”
容婉宁点头,说道:“好,听你的。”
容婉宁这态度,可让顾纬博受宠若惊,见惯了她平日的嚣张跋扈,忽然间态度那么好,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你今日,可是太累了?”
容婉宁淡笑:“不,你说的没问题,我怎会太累?就按照你的意思做。”
顾纬博不相信容婉宁这么好说话,但是,也挑不出刺。
两人对完账,顾纬博匆匆离开。
过了一会,林管事来到容婉宁的身边,低头说道:“他已经走了,林老爷那边的事情。”
“暂缓,等他消息。”容婉宁抿了一口茶,揉了揉眉心。
林管事有些惊讶,容婉宁向来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情,怎么会被他影响动作。想到这里,林管事有些担心容婉宁,虽说两人只是成了婚,没有其他的关系,可若是将来,将来……想到这里,林管事又有些黯然,自己又不能做什么决定。
“这个容少爷,也不知是真为我们这着想,还是有自己的私心。”
“人嘛,都是有自己的私心,就看自己的私心和我们的是不是冲突的。你说让他全然没有,那就绝对不可能的。放心,一切我都看在眼底。这次就试试他。”
“大小姐的意思是……”
“慢慢来,人要慢慢相处,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容婉宁望向窗外,顾纬博的忠心表的太快,总显得有些膈应,里头还差了一些什么。为此,容婉宁已经去查了查顾纬博,发现虽说阿爹是一直在背地里帮助他,但那种帮助就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他应该是很艰难地活了好几年。
一个在底层摸爬滚打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简单呢!
他必然是带着某种目的过来的。
***
连着好几日,顾纬博和二九都守在林老爷府外,一直盯着林老爷的一举一动。
二九在一旁念念叨叨,“少爷,自打你娶了容大小姐之后,就被她使唤,唉,真是冤!”他们俩跟了好几日了,并没有发现林老爷到底有什么蹊跷的,两个人是劳心劳力,而容大小姐就在后头指挥。
“那你可想多了,这是我自己决定要过来盯着的,跟婉宁没关系。”
“少爷,你为何要娶她,本来锦绣坊就是你一人说的算,如今却要受制于她。我们来这,可不是听一个女子的话!”二九为自己的主子愤愤不平。
“闭嘴,我们来长安,又不是来享福的。”那便是一早就知道长安城是个是非之地,就算是面上他管着,实则都是各种牵制,那才不是他想要的。
“也就是少爷你,什么都好说话。”
一辆马车缓缓停下,从车上走下来的是赵老爷,他笑盈盈的,在管家的带领之下,进去了。
顾纬博一下子就警觉了,对身边的二九说道:“人来了,看来我们是要想个法子进去。”
正当主仆两人思考的时候,从面前竟然路过一辆板车,上面都是蔬菜。
***
赵老爷在管家的带领下,走到了假山旁边,下面是池子,养了许多的鱼,林老爷就在旁边喂鱼。
林老爷也没抬眼,继续喂鱼,说了句:“赵老爷,今日过来又是为何啊?”
赵老爷来到林老爷的身边,说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林老爷一笑,“这事,我已经和容大小姐都谈妥了,也就给他们锦绣坊做吧,老生意了,多少年了,我这个人最念旧情。”
赵老爷是气得牙痒痒,“他们容家能吃得下那么多吗?”
“人家说吃得下,那就是吃得下。我又不会染布,难不成,我还要盯着他们吗?”
“你可知,这些还有一半是我的功劳!”
赵老爷气不过,又将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赵老爷为了笼络林老爷,不仅在价格上低廉,还给他介绍了很多的生意,让他才能大批量地产,当然,凭借林老爷一人,肯定是产不出那么多,他又周旋了几家纺织,全数都谈好了给林老爷用,这才让林老爷同意跟自己合作。自己这么辛辛苦苦的,谁知道林老爷是说翻脸就翻脸,将自己的苦心全都扔到水里。
“这不是前面是跟你合作了嘛,你那边不行,还是锦绣坊好,我是个商人,商人就应该选择好的东西,你说对吧?”
赵老爷发指眦裂,颤着手指着林老爷,“好啊!好啊!你竟这般!我帮你做生意,没曾想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我跟你好说歹说你不听,这都来你府中了,你还是这般态度!你日后也别后悔,哭着求我!”
林老爷悠悠地说道:“在商言商,你我情分是在的,赵老爷可别气坏了身子骨!我让管家给你拿点滋补的回去,养养身子。”
“不必!”赵老爷拂袖离去!
两人的这一幕,恰好被伪装成菜贩子的顾纬博和二九看在眼里。
二九说道:“看来这事是真的,确有一大批,林老爷没有跟我们说谎。”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那确实是没问题,看赵老爷那态度,也不像是装的!我们不怕林老爷,就怕赵老爷包藏祸心!”
“你们俩,站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