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书禾眸光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在她的眼里秦清玉向来懂事聪慧,怎么今日。
秦清玉觉察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连忙低下头,可怜兮兮地说道:“容老师,我一时说错话了,你不会见怪吧?”
秦清玉对容老师是很复杂的,她知道容老师是喜欢自己的,并且对自己的努力是认可的,并且还发生了上次的事情,所以在她眼里,容老师自然而然就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也是府内,为数不多,愿意欣赏她的人。
她一度认为,是遇见知音了。
却不曾想,容老师竟和那个不学无术的秦清惠又混在一起,整天嘻嘻哈哈。想到这里,她这才憋不住,说了两句。
这两句,足以暴露她的不满,说完之后又十分后悔。
余姨娘说过,她不可在人前坦露过多的心思,更不可直接和秦清惠对着干。
“怎么会呢?都会说错话的,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容书禾胆小。
秦清玉松了一口气,又说了两句课业上的事,然后离开。
容书禾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丫头尚年纪小,就有如此的城府。
若是日后,恐怕不得了。
因为她年纪小,所以自己能看得出,可以后,自己还未必能看出这些。秦清惠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秦清惠那个脑子大大咧咧的,稍微一点好话就飘起来。
可自己毕竟不是平阳郡公府的人,管不了太多。
任何脾气的人,大概都是有缘由的,秦清惠身为嫡女,肆意张扬,性子虽说不好,但本性且善。秦清玉作为庶女,并且生母是搬不上台面的,所以自小受了不少的委屈,让她变成如今的性格。
谁又能说得清,谁是谁非呢?
这会儿,她又想起了时锦,心底的埋怨少了许多。许多事情,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容书禾正欲上马车。
秦江翰的声音在背后传来,“我要去一趟林大人府邸,不介意送我一程吧?”
“你的马车呢?”
“哦,我阿娘进宫了,我阿爹也出门了,没有多余的马车。”
容书禾有些疑惑,偌大的平阳郡公府就两辆马车?但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总不至于不送。
在一旁的贴身小厮憋笑,就算是寻常人家的府内也不至于如此的惨。
两人在马车内,容书禾问起刚刚秦清惠留他说了什么?
秦江翰一笑而过,没说。
容书禾见他没说,也不便多问。
秦江翰看着她有礼的态度,总感觉还是有些疏远。他以为两人已经很近了,却还是有着若有若无地远。
刚刚秦清惠留下他,不过是为了探究他的心思。
“二哥,你是不是喜欢容老师?”秦清惠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起这话的时候,眼神中闪烁着八卦的意味。
秦江翰懒得同她多说,这丫头唯恐天下不乱,若是被她知道,可真不是一件好事。
“二哥,你是不相信我吗?”
“二哥,我是帮你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二哥,你不觉得容老师特别喜欢我吗?我知道她的心思。”
秦江翰是真被说烦了,这才问了句,“她什么心思。”
话落,他这才后知后觉,是被秦清惠给套路了,只见她眯起眼睛,笑得跟一只小狐狸般,“我就说,最近二哥经常来我这,难不成是真关心我?”
秦江翰不自然地咳嗽一声,“自是关心你的学业,老师是我找的,我就要负起责任。”
“哦。那我就不帮你答疑解惑了。”
“你想说什么,倒是也可直说。”秦江翰咳嗽了一声,想听听秦清惠到底有何见解。
秦清惠扬起头,“不说。”
“说吧,你不是喜欢金银线编织起来的裙子吗?我让你给你多做三套。”
“真的!”秦清惠一喜,虽说她出身显贵,但一年行头到底是在阿娘的计划内的,她不可以多做。这种裙子她喜欢,一年或者好几年才有一套,如今二哥说三套,让她说什么都行,“二哥,容老师这人性子淡,你若是还淡,你俩就没什么结果了。拖来拖去,她性子淡,你就要趁热打铁。”
秦江翰闻言眼神微微亮,秦清惠虽说是不爱学习,对人观察倒是入微。
“嗯,此事不可声张,否则,裙子没了,日后什么都没了。”秦江翰还略略带着威胁。
“二哥,你放心吧,我的嘴,牢的跟什么似的。”
秦江翰摇了摇头,这个漏嘴王。
容书禾瞥了一眼秦江翰,他一直都在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看什么?”
秦江翰回神,“你为何不戴我送你的玉凤钗。”
“太贵重了,不好戴出门。”容书禾没想到秦江翰竟还观察这么细。
“掉了的话,我再给你就是。”
“不用!”
“既不用,那就戴上。”
“你怎……”
“要么就戴,要么就丢,丢了我再赏你喜欢的!”
“……”
“那,我……知道了。”容书禾说不出什么驳斥之语,真是有些无厘头。
容书禾都被他幼稚的态度弄笑了。
今日,马车似乎走的特别慢。
容书禾又随意找了话,说起秦清玉之事,似有感叹地说道:“若是她不困在这种地方,也许也会有不一样的局面。”
秦江翰听到没什么感觉,也许女眷斗争于他而言,到底是隔着一道墙。所以,只要秦清玉不做出伤害人的事,一切就都随她去了。
“容老师,我一直有个疑惑,你所说的不困,那么你想做什么呢?有没有特别的方向呢?”秦江翰就知道容书禾是有想法,但具体如何,容书禾却又从未说过,他在等,等容书禾告诉他,今日受到秦清惠的点拨,看来,等是等不到了,必须要主动出击。
又是一阵沉默。
“就比如,我想去锦绣坊帮忙,就很难。长姐也是,长姐费了好大一股劲,才能进去,甚至要成亲。而纬博哥哥就不同,身为男子,他就算是过继过来的,也是为了继承家产的。很不公平,却也不知道哪里不公平。当然,也许是我想的太多了,所有女子都是如此,可我却偏偏要这要那的。有些贪心了。”
“你为什么想去锦绣坊帮忙?安心等待嫁人不好吗?”
“不好!”容书禾反应激烈了许多,“算了,你不会懂的。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的,所以,我说出来也会别人嘲笑,还不如不说。秦世子,你就当我刚刚说错了。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