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今日所画的牡丹,实乃富贵、端庄、大气。”容时锦在一旁笑着,连连点头。
兰慧玉本来嘴角挂着笑意,闻言,眉头一皱,显然有些不悦。
容时锦并未注意到,让下人将糕点盒打开,她做的透花糍、唐菓子都是兰慧玉所喜欢的。她不大喜欢兰慧玉,在容府授课的时候,兰慧玉这人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看上去很假,讲的话文绉绉的,听不懂,谁知能飞黄腾达嫁入万府。
那时候,她不免有些气焰嚣张,得罪不少。
虽然不喜欢,但如今成为自己的大家,总归是要客客气气,弄好关系。不求服服帖帖,只求不给自己使绊子,能稍稍站在自己这边也成。
兰慧玉瞥了一眼,淡笑:“放下吧。”
兰慧玉的意思是很明显了,不想吃,没胃口。
容时锦自然是不高兴的,都挑她喜欢吃的,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若是没其他事,我还要继续忙。你怀着身孕,目前最重要是安胎,不可四处走动。”
这是下逐客令了。
容时锦觉得脸上是挂不住,但勉强撑起一个笑容,然后离开。
兰慧玉见人离开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画,“我这明明是芍药,竟说是牡丹,她是存心膈应我画画不好,还是嘲笑我?”
兰慧玉之前在容府可没少吃着容三小姐的亏,她授课是音律,但容三小姐非说这曲子和那曲子没区别,根本听不出,到最后索性就跟容老爷告状,说她根本毫无才华,都是一通乱教。
擅长的都被这么贬低,更何况是不擅长的画画。
她今日不过是兴致来了,没想到遇见一个不痛快的,她让李婆婆把画烧了,免得心烦。
李婆婆是兰慧玉的心腹,她在一旁说道:“夫人不必为这等人生气,听闻她在府中的日子可不好过,想来是给你一个好印象,谁知弄巧成拙。只怪她眼瞎。”
“我让你查的,可有消息了?”
“此事好像是被人封了口,很难查。”
“不过……”
“不过什么?”
“恰好那天,在茶楼有一个小二是老奴的远亲,老奴决定亲自去一趟。”
“好。这件事,你务必要谨慎、小心,不可被老爷和璟平知晓。”
兰慧玉是万府内最了解容府情况的人,她总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容时锦也没那么可怜,至于容书禾,也不至于干出这些事情,于理不合。
所以她让李婆婆私下去查一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意外。
若是她是无辜之人,那也就罢了。若是真是有心为之,那绝对不会手软。
她深知万府是如履薄冰,切不可弄一个这般的人来到身边来为所欲为。
“听闻这丫头到府内之后,先是给下人们分了金银首饰笼络人心,又是每日亲手给少爷做饭菜。不过我都交待好了,谁敢收,我就赶谁出去!少爷整日忙于公务,无心理会她。她现在正着急上火呢,急于在府内巩固地位。”
兰慧玉拿起容时锦送来的糕点不屑一顾,随即让李婆婆全都倒了,“万府也不是容府,不容她随意胡来。该给她立规矩的时候,就该立,可不能心慈手软。”
“是。老奴知道。”
李婆婆将糕点直接就倒在后院,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恰巧这一幕就被小茵看到。
小茵是作为容时锦的陪嫁丫鬟过来的,到底是多年伺候的,有些情分,容老爷这才特许她过来,让她务必要保护好三小姐的周全。
小茵回去之后,就立马报告给容时锦。
容时锦闻言,气得不轻,这阵子她在府内是屡屡示好,却屡屡碰壁。
想来就是兰慧玉搞的鬼,她不过是个落魄家族之人,运气好才能嫁入好人家,凭什么要跟自己作对。
要论母家,她怎能跟自己比。
容时锦一夜睡不好,翻来覆去越发地怒火中烧,于是第二日找兰慧玉理论一番,到底自己嫁入了万府,自己也将姿态摆的如此之低,为何要如此敌对自己?
兰慧玉一大早起来就去平阳郡公府看戏,听闻是长安城最出名的,来给和安县主唱戏,她就顺道邀请了一些人。看不看戏是无所谓,主要还是看在和安县主的邀请,众人也都去了。
在列的还有容书禾,两人碰了一个照面,容书禾依旧是温温和和、知书达理,兰慧玉多少是有些唏嘘,要是当时同意,也就没这茬了。
也怪自己想要那些达官显贵,现在家中多了一个惹事的。
午后,兰慧玉这才回府。
一回来就听说容时锦等了自己好久,刚一进门,容时锦就上前质问道:“大家,听闻昨日的糕点你全都倒了,这是何意?今日又是去赴宴了?我也算万府的女眷,为何没有带我一同前往?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就这么上不了台面?好歹我们是老师和学生一场,如今又在同一屋檐下,你为何如此对我?”
兰慧玉面色铁青,坐在一旁。
一旁的李婆婆清了清喉咙,满脸不屑:“少夫人,如今你怀了身孕,不可乱走动,夫人是为了你的身子着想。你顺利诞下孩子为重。至于昨日的糕点,不小心有虫子爬过,实在无法吃了,夫人也是为难,这才命老奴去倒了。并且夫人顾及少夫人身体,从不需要请安等诸多事宜,是关心少夫人的身体。也不知少夫人是何意思,竟如此怀疑夫人的用心?”
李婆婆到底是精明的,不过是一个小丫头,两三句话就给她绕过去了。气得容时锦脸色不好,却也没有任何的法子。
容时锦脸色不好看,哗啦啦什么不该问的全问:“那为何不让我帮着管府上?让我做一个闲人?”
小茵闻言,瞪大眼睛,就算是她都知道,此事不能乱说,就算真有那个心,也不能说出口。三小姐啊,真是,在容府内嚣张习惯了,平日里怼这个那个,没人计较,如今当万府是容府,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全都说了。
厅内安安静静,就算是李婆婆这等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头一回听到这话,不免有些诧异,如此无脑之人,竟成了少夫人。
兰慧玉抿紧嘴,她甚至都不想多跟容时锦解释半句。
这无异于是辱没了自己。
李婆婆道:“少夫人,想管家可没那么简单,你如今身子贵重,不该劳心劳力,就算想管,账目、大大小小的琐事,哪一件都要重新开始学,不应操之过急。”
“少废话!我算是听出来了,你分明就是不想教对吗?迟早都要到我手上的,你不教我,难不成还要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