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将容书禾带到刑室,迎面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阴冷而潮湿的气息,一旁有刑具,烙铁、铁钉发出幽暗的光芒。
容书禾捏紧拳头,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令人心惊。
她已经做好准备,面对一系列的审讯,但看到这些刑具的时候,依然忍不住有些害怕。虽说当今是仁治,但一些必要的审讯恐吓还是有的。如今面前这般,她怕容时锦挨不住,一过来就被吓得不行,什么乱七八糟都认了。
蓦地,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
四周安安静静,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容书禾看着门口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人穿着黑袍,露出棱角分明下颚,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他同后面的人冷冷地说道:“你们先下去,我同容二小姐说两句话。”
一群人恭敬地应着,然后全都离开。
秦江翰径自坐到一旁,抿唇说道:“说吧,前因后果。”
容书禾愣了会,随即回神,然后说道:“你应该不是审讯人员,而且……圣上也不可能让你来审我。你怎么进来的?”
“为何我不是?”
“你和容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圣上不会让你过来帮忙审讯的。”
秦江翰闻言,一哂:“不是都给你断干净了吗?”
容书禾有些尴尬,断是断了,但流言蜚语到底是在的。再者,他又非大理寺的人,就算是,为了确保审讯的公正性,也必然会让他回避。
思来想去,面前的人难不成是去求圣上来见自己一面?
想到这里,她浑身一颤,如今容家这事人人避之,他在这时候上赶着,难道不怕被牵连?
“怎么?怕了?”秦江翰见她脸色变得微微惨白,“我也在想,待会儿你要是不说的话,要用什么来让你开口。”
“秦世子,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将自己牵扯进来。”
秦江翰抬起头,“看来,是瞒不过你,你已经猜出所以了。”
“既然你这般聪明,那你再猜猜,我会不会听你的?”
容书禾低下头,闭上眼睛,“容家一事背后有人陷害,应是万提安和赵老爷共同所为,他们已经做好了周全的准备,牵扯进来,恐怕会殃及自身,你没必要……”
“呵。这次,恐怕你想错了,我做这些并非因为你。”
秦江翰冷笑,“你不要太过于自以为是!我本就奉命私下查案,如今此事牵扯万提安,我怎能不管不顾呢?是圣上命我过来询问的……我自当是秉公处理,若是容家真有问题,我自不会姑息。”
容书禾咬唇,难不成是自己误会了?
也是,上次都说清楚了,他的性子骄傲,应是不会继续纠缠了。一时之间五味杂陈,伴随着心底还有一阵阵的失落。
“那就好。”容书禾呼了一口气。
秦江翰心情却很复杂,好?好在哪?她到底在想什么?
容书禾老老实实将自己知道的全都交待了,同时,她说道:“思来想去容家跟万提安没什么恩怨,他又为何如此。”
“也许是你挡了他的路。如此而已。万提安这些年,因为自己的私欲,草菅人命、滥杀无辜。他们又和万提安有什么恩怨呢?”
容书禾喃喃自语:“何必呢。”
“听闻,万家姐弟是一个高门大户的旁系。他们父母去世的早,一直都在高门大户那寄宿,实则应是下人。后来,万妃娘娘在秋猎之时,误闯了圣上的帐篷,被圣上看中带入宫中,又凭借过人的本事,成为了宠妃。而她的弟弟,在她步步高升的时候,在民间四处做生意,那是蒸蒸日上。这事要是再推一推,万妃是怎么误闯到圣上的帐篷的,而他弟弟又是如何做的生意,想来这些不都是处心积虑所为。”
容书禾皱眉,人家是有备而来,“对了,你能帮我带句话给王道玮吗?”
“带给他什么?”
“帮忙找找萧宁的下落。”
“她?”
“我思来想去,萧宁莫名其妙就失踪了。之前没多关注,但现在想想,元宵节后,她再也没出现了。因为她是王道玮的表妹,所以,也不排除是回家的可能。不过,我总感觉萧宁跟这事是有关联的。”
这个人,王道玮也说过,但他的近卫派出去已经查了一遍,并无发现她的踪影。
“我为何要帮你,不是说了吗?不能跟容家沾上一点关系。”秦江翰多少是有赌气的成分在的。
容婉宁拧眉,“这也是查清真相关键的一环不是吗?你如果不想查清真相,那么直接看大理寺的结果就行了,为何还要自己跑一趟,那一定是想问出一些可用的东西。”
“可不可用,看我!”秦江翰站起身子,“好了,今日就问到这里了。”
秦江翰随即走到门口,看了她一眼,“待会儿大理寺的人还会审问,为了你能好好地告诉我所有。所以,他们不会对你动刑,亦不会有任何恐吓的举动,你暂且可放心。至于萧宁,谁都别说……我过两日再来问你。”
容书禾慎重地点点头。
“还有,倘若我没过来,你是不是已经想到办法递话出去了?”
容书禾眼神中闪过一抹诧异。
“呵,我果然想的没错。但我劝你不要,否则你又会多一个罪名。”她还真是想通天了。
“……”
容书禾回到牢房内后,容时锦也回来了,一看到容书禾,到底是有些害怕的,扑了上去,抱住容书禾,嗷嗷地哭了出来,“听说你也被抓去问了,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对你动粗,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容书禾心中一暖,两人闹矛盾多少年了,心中一直有隔阂,如今她竟然还担心自己?
“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我很怕,但是我按照你吩咐的说了,他们确实是问了好几遍,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但然后,他们也没对我做什么,呼,好险。”
容书禾敛眉,心想着,应是秦江翰说了什么。
当晚夜里,牢房内多了几床棉被,狱卒的意思是,她们是重要的犯人,因此不能出一点差池。